眾人跟著白老爺子離開座位,連秦宗寶等人也不得不湊個熱鬧。
「就是,老崔,都怪你,耽誤了白老大的八十壽辰!」走得很近,李擎漢又趁機小聲罵了老崔一句。
白老爺子一記狠厲眼神丟過去。李擎漢咳嗽了一聲,訕訕地住了。
白夜行正於風口浪尖,李擎漢和老崔的矛頭都指向他,他不能跟著起鬨,也不能嘲笑譏諷他們,只等去和那群人當面對質,所以他一直沉默不語。
眾人一齊往外走,簡寧腳下的高跟鞋忽然崴了一下,白夜行忙手扶住,簡寧順勢抱住了他的腰穩住。
白夜行還有心笑,點的鼻子逗弄道:「寶貝兒,你說要給我生兒子,生好多兒子,現在這場合就按捺不住了?我現在可沒空滿足你……」
簡寧瞪他一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快走吧,不怕爺爺生氣嗎?」
「當然不怕,爺爺想抱孫子。」白夜行笑,任由簡寧掛在他上。
「這可是你說的,真不怕?」簡寧笑得燦爛,忽然沖走在前面的白老爺子喊道:「爺爺,七哥有話跟您說。」
白老爺子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嗨,小東西你還真……」
白夜行本來想說真放得開,這種事也敢跟爺爺說,可他話沒說完,笑容就僵在臉上,一把黑的槍口飛齣子彈,準地擊中了白老爺子的心臟,「砰」的一聲槍響,白老爺子整個人因為巨大的衝擊力栽了出去。
所有人都懵了,因為開槍的是在白夜行懷裏楚楚可憐的小丫頭,像是中了邪似的,不僅毫無悔意,還衝白夜行燦然笑道:「七哥,謝謝你教會我對仇人要狠。」
那把槍從白夜行的上出來,子彈進了白老爺子的心臟。
「白老大!」李擎漢等人後知后覺去扶白老爺子,見他傷在心口,小丫頭的槍法很準,又聽到這句充滿暗示的話,頓時大徹大悟似的,騰地站起來拔出槍指著才收了笑臉的白夜行:「好啊,老七!你這個不孝的東西!先弄死了你爸爸,坐上白家主人的位子,現在又開始對付白老大!你從來沒有忘記要給你媽那個賤人報仇!」
「老李說的對!什麼煙土,什麼軍火,都是你自導自演的把戲!挑撥我和老李的關係!你想弄死我們這些老傢伙,好獨佔北山島是不是!白老大老了,還能有多長時間,你就這麼等不及嗎!」老崔也清醒了過來。
老崔老李都拔了槍,他們的手下當然也跟著拔槍。原本北山島的武裝力量就各有所屬,並非聽從一個人指揮。
「你們……」白夜行哪怕有一百張,也抵不過不長眼的子彈,他才出口一個字,子彈已經著他的耳邊飛了過去。老李老崔是想趁這機會新賬舊賬一起算,舉槍對著白夜行就打,完全是置他於死地的架勢。
「七哥快走!」手下一把推開白夜行。
「殺了老七!給白老大報仇!」
「今天北山島要清理門戶!誰殺了老七和那個死丫頭,誰就是北山島的大功臣!」
老崔和老李放了話,剛才的死對頭又結了同盟,共同對付更威脅的白夜行。
事態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白夜行除了還不應戰,只會落得被打死的下場,他扣扳機,槍法準,一槍將一個人的手腕穿。
「啊!」
不只一個人的慘聲,也不止一發子彈的聲響,接二連三,混戰再也沒有停過。
原本乾淨清爽的別墅外牆、門窗、檳郎樹都被得千瘡百孔,在廚房準備壽宴的廚娘們跑作一團,伴隨著刺耳的尖聲、奔跑聲,害怕、惶恐、犬不寧,再次充斥著北山島。
白老爺子的心口中槍,可他並沒有立刻死去,聽到這些聲音,彷彿又歷經了一次六十多年前的慘禍。他曾在復仇的快中癲狂,可快轉瞬又被不安和不甘取代,連真相都來不及弄清楚,他已經失去了力氣,眼睜睜看著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基業,又重新毀在了他的面前。
死去的人越來越多,白夜行在手下的掩護中退到了地下武庫,換完了彈夾,拿好了裝備,時刻注意著外面的靜。
直到這一刻,白夜行終於有機會興師問罪,他狠狠地攥住簡寧的手腕,用的力氣之大,直接將簡寧的手腕得臼。
「你瘋了嗎秦莫苒!你殺了我爺爺!你的心被狗吃了!」白夜行咬牙切齒,眼神里寒意和不解織,白的長袍染,舊時代留洋回來的公子哥兒再沒了雅風度。
混戰一開始,簡寧就被白夜行強行拖拽在邊,槍林彈雨里,他竟還帶著逃命,沒有任由別人將篩子。
開了那一槍,挑起所有的爭端之後,簡寧早就沒想過還能活著,已經做過最壞的打算,不過就是當場被打死,無完。知道自己的下場,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想以一己之力對付白家和秦家,怎麼可能?
北山島這樣的地方,戒備森嚴,重武裝備齊全,沒有任何下手的機會,只有剛剛那一瞬,把握了最好的時機,發揮了最好的實彈擊水平,完人生中最完的絕殺,為自己到自豪。
面對白夜行赤紅的雙眼,簡寧完全不再掩飾輕蔑的笑意:「他們不是說,你媽媽被他們殺了嗎?怎麼,白夜行,你是孬種不敢報仇?你爺爺得意了這麼久,高高在上了這麼久,該有人來讓他閉一閉了!我的目的,就是要讓他過不了八十大壽!呵呵,劊子手也想慶生,想得!」
像個瘋子,與十分鐘前善解人意溫可人的判若兩人,白夜行幾乎以為被鬼上了,可是現在殺了也於事無補,更何況他還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的人生頭一次陷被的境地。
槍林彈雨,出不去了,除非浴戰,白夜行因為而背負了槍殺爺爺的罪名,整個北山島都不可能容得下他,白夜行狠狠用槍抵上簡寧的腦袋:「你他媽當我不敢殺你?!」
他氣得劇烈息,手指卻遲遲沒有扣扳機。
「殺了我吧,白夜行,開槍吧,為你爺爺報仇!」簡寧不僅不躲,反而將頭更地抵向他的槍口,抵得頭皮上的細皮都蹭破了,完全豁出去,比他無畏得多。
被困在北山島,簡寧很有自知之明,就算長著翅膀也不可能飛得出去,與其苦大仇深地裝可憐,不如坦然地面對死亡,已經得到想要的局面,重活一世,機關算盡,值了!
還向白夜行道謝,眼底有勝利者的:「謝謝你告訴我,最狠的報復應該從部開始,慢慢地一點點摧毀他們,讓他們猝不及防,驚醒時才發現已經到了最後,夠痛快的!只不過不好意思,七哥,這個『部』是你和秦家,而不是我和秦家,已經由著你們玩了這麼多年,該長一點教訓了。」
「秦莫苒,你失心瘋了嗎!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秦昱鳴要賣了你,你居然還幫著他!」白夜行還是不死心,他也想不通,他一輩子心狠手辣,到死也不會相信,他一心想要和結婚生子的人,應該對他的出現激涕零一心一意的人,為什麼到頭來卻將他到這種難以收拾的死局中!
的解釋他明白,北山島已經鬥,他們白家的勢力會自相殘殺,殺了老爺子,白家不會放過,更不會放過秦家。白家和秦家自此惡,勢不兩立,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沒有人,他已經試著去,如果沒有家,他可以試著給一個家,他是大毒梟黑老大沒錯,他是有過無數人是骯髒腥的魔鬼沒錯,可撞進心裏的種子從不管你是什麼人,仙人、罪人、凡人,一個都逃不掉它的萌發!
也許是一時被迷,也許是對貌追逐的虛榮心,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馬上就要萌芽的,怎麼能如此輕易被碾死在腳下?敢開槍殺人,要置他於死地!
簡寧目睹了白夜行的癲狂和質問,對他完全沒有一,笑得涼薄徹骨:「我沒有幫他,你眼瞎看不出來嗎?今天過後,不管我是死是活,秦家都已經完了。而你們白家,也好不到哪兒去。」
已經在心裏有了定論,白夜行卻還是問出來:「你想殺了我?」
簡寧的太抵著白夜行的槍,笑得一臉輕蔑,那微微揚起的下和坦無畏的眼神,都是白夜行欣賞的。可如果這個人面對的是他,輕蔑的是他,那就是全然不同的心了。
「我白夜行從渣滓走到今天,算計了所有人,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握,卻沒想到你會殺我,你有什麼理由殺我?全世界,只有你不能對我這種念頭!我自認為再心狠手辣,卻從沒有對你下過手!」白夜行被得走投無路,外面是炮火,裏面是戰爭,讓他輸了權勢,還不肯給他解釋。
簡寧笑:「殺了我你就解恨了,我也解了。」遲遲不回應,要讓他難!
「七哥!你怎麼還留在這裏?快從後山走!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快艇!」
這時,林琨從外頭進來,周夾雜槍火的氣息,在見到簡寧的剎那,林琨的槍口毫不猶豫地指向了:「你還活著?敢白老大,我殺了你!」
「不……」白夜行瞪大眼睛,沒來得及阻止,就在林琨扣扳機的時候,一聲巨大的震耳聾的炸從腳下傳來,與此同時整個庫房開始晃,林琨的子彈打偏,著簡寧的肩膀過去,幾個人本能地穩住蹲了下來。
「地震?不,是炮擊!」白夜行反應過來,視林琨,「誰用了迫擊炮?」
林琨道:「不可能的,七哥,那批迫擊炮昨晚才到,你說了要等老爺子過去給他驚喜,兄弟們還沒有試驗過,怎麼會現在開炮?也不會是崔叔和李叔,他們再想窩裏斗,也不至於對著自己的老窩開炮啊!」
這時,對講機里有聲音傳來,有人氣吁吁地道:「七哥,快走!那些本不是什麼軍火商和煙土商!是正規軍和國際刑警!現在正對著北山島開炮!他們有線人做應,對北山島的地形和環境都非常悉!你們快走!」
那邊的聲音也消失在慘聲里,林琨驚惶道:「七哥?說不定線人就是崔叔和李叔的人!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叛變!當初正規軍勸降老爺子,老爺子沒有答應,又礙於北山島的重武裝備和易守難攻的地勢沒有辦法,現在居然聯合國際刑警,七哥,我們不能再等了!」
林琨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又端起槍指向了簡寧,道:「我知道了!是你!你是線人!或者還有秦家那幾個!你們早就串通好了要圍剿北山島!七哥,殺了!殺了!」
簡寧從聽到「國際刑警」四個字的時候,心裏就閃過顧景臣,他讓等他,他反覆讓等他,他知道來了北山島,也知道會遭遇的境,如果他那麼肯定地讓等他,是不是他有把握?會不會……他一直在邊?
死的念頭從一開始就已經打定,父母之仇滅門之禍不能不報,無法當做那些災難和仇恨沒有發生過,法律制裁不了的這群人,想要自己手,雖死無憾。
可如果顧景臣來了,如果有一線生的希,如果因此活著而可以再次抱住他,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想死,想活著去見他!
「國際刑警?正規軍?」白夜行在聽到這幾個詞時,冷笑出聲,「這麼多年來,沒有哪個地方容得下白家!」
他拿著槍的手住簡寧的下,擰過的臉直視的眼睛:「從一開始就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利用秦家私生的份接近我,進了北山島給他們做應,殺了我的爺爺讓北山島,秦莫苒,你怎麼這麼聰明呢?你到底是不是秦家的兒,還是和秦昱鳴合演無間道?我開槍打死你,是在試探我舍不捨得殺了你?呵呵,秦莫苒,他們在山腳下等你,可惜了,你要陪我死在這裏,或者亡命天涯!一生一世也不能逃開我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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