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巧手，不管過程是不是誤會，辦婚本就是違法，本念在你是初犯，罰你五個板子。等劉家跟王氏把賠銀拿來，本差吏目跟你一起回板蠶村，把賠銀親手送到五郎手上。”

殷巧手眉心一跳，趕忙叩首謝恩。

方忠廉瞇眼笑看站在旁邊的兩位衛兵大人，斟酌道：“兩位大人，這件案子咱們就這麼結了吧……”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點點頭，開口道：“方大人，我們二公子只是途徑此地，路見不平罷了。方大人斷案公平公正，屬下要去將大人的斷案結果稟報二公子，免得二公子掛念。稍后，屬下這位兄弟會跟著吏目一起去板蠶村。二公子常教導屬下們做事要有頭有尾，還方大人莫要見怪。”

“哪里，哪里，應該的，應該的。”

方忠廉甩了一把汗，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這位二公子份可不一般，今早晨拿出來的腰牌，是京城忠勇侯府的腰牌。

不管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二公子是什麼份，就憑他背靠著忠勇侯府，他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就得罪不起。

而且這件事兒往小了說，牽扯到一條人命，往大了說，是他這個縣令藐視朝綱，奉違。

不用鬧到前，到史臺就能把他撤了。

方忠廉肚子里的彎彎腸子轉的很快，當堂就把劉老爺的功名革除，又吩咐吏目把王紅娘跟殷巧手的板子打了。

王紅娘在堂下的凄慘，打完是直接被抬著出去的。到殷巧手的時候，他抖著趴到板凳上，咬著牙閉著眼，卻意外發現板子打在上還沒察覺出疼來就結束了。

他狐疑的看著縣太爺。

早年在開封府謀生的時候就聽說過，打板子也是有講究的，有十板子要人命的打法，也有打完五十大板接著能下地的打法。

他今天才長了見識了……

等到吏目真的拿了銀子，陪著他回板蠶村的時候，他還在恍惚。

殷清瑤一口湯還沒喝到里，林氏就帶著殷靜嫻沖到五房。

“呦，還知道回來呀，家里一天沒開火了，你這是上哪兒弄的湯？別是出去漢子，人家給的吧……你爹還在衙門里，我也還沒吃……”

李娘拿勺子攪了攪湯。

殷靜嫻聞著滿屋子的湯味兒，砸吧著，咽了口唾沫。見殷清瑤漆黑的眸子不帶任何溫度的看過來，嚇得往林氏后面躲了躲。

“娘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兒媳婦兒，清瑤病了，兒媳得照看清瑤，忙不過來。不如把二嫂三嫂一起回來伺候娘？”

“您要是嫌二嫂三嫂伺候的不好，兒媳寫封信送去開封府，讓大姑也回來。”

李娘的爹是秀才，自小也是念過書的，寫文章雖然不行，但是寫封信還是小意思。

“還有啊，當著小姑的面，娘就別再說漢子什麼的，免得小姑聽了去，耽誤了議親是小，以后把野漢子引到家里來，再鬧出司。”

自打李娘決定不過日子了以后，就沒打算再氣！老太太說話尖酸刻薄，以往為了清瑤忍了，今天，還是為了清瑤，直接懟回去了。

林氏被懟的臉鐵青。瞪著眼睛厲害的看著：“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呵！”李娘從枕頭下面出一把菜刀舉起來，“今天誰敢欺負我們娘兒倆試試！”

殷清瑤驚愕的看著娘，今天中午，娘跟爹吵架的時候語氣也沒這麼彪悍，怎麼才出去一趟，回來就這麼厲害了？

不過，喜歡。

“清瑤，你先端著湯，我料理點事兒。”

“殺人償命，你還敢殺了我不？”

林氏氣的叉著腰，語氣卻多有些發虛，腳步不自覺的退到院子里。

李娘舉著刀追出去。

“有什麼不敢的？你們都敢謀殺我的兒，我又有什麼不敢做的？大不了我帶著你們一家人陪葬！”

“娘你這是干什麼？”正在后院劈柴的殷老五聽見靜，出來看見李娘舉著刀，嚇得趕上前去奪，“快放下，快放下！”

“別過來！”李娘厲聲喝到，“你們都別過來，你們殷家就是一群吸鬼，我李娘倒了八輩子霉嫁進殷家！你們，你們簡直不是人！”

李娘渾抖得說不出話來了，子一，蹲到地上，“你的兒是寶貝，我的兒就不是人了？憑什麼拿的命給你們鋪路？”

是聽梨花嬸說了才知道，家里哪里是揭不開鍋了，是林氏給小兒相中了一個親事，要拿清瑤的賣命錢去給林靜嫻辦嫁妝！

忍了一下午，這口氣實在咽不下！

殷清瑤怕氣著，所以沒跟說。殷老五看泫然泣又拼命忍著，覺得對不起，心也跟著難起來。

上前攬住的肩膀。

李娘掙了兩下沒掙開。

“娘，咱們分家，這些年咱們起早貪黑，供一大家子人吃穿，咱們問心無愧。你放心，該給咱們的一分也不能！”

最后一句話是說給林氏聽的，看著越來越失控的場面，林氏眼前一黑，作勢就要往后暈倒。

關鍵時候，屋子里突然傳來一聲脆響，然后林靜嫻頂著一頭湯從屋子里尖著竄出來，熱湯燙得皮通紅，湯迷住眼睛睜不開。

“靜嫻！我的乖乖！”

林氏也不暈了，趕追著上去抓住，找盆子打了清水去洗。

殷老五跟李娘對視一眼，起跑回屋子。

“清瑤你沒事兒吧？”

殷清瑤只可惜的看著地上的碎碗，無辜道：“可惜了這碗湯了……”

剛才殷靜嫻趁著他們在外面打仗，溜進來想奪的湯，被用湯碗呼到腦袋上。

李娘一看就明白了，噗嗤一聲笑了，雖然損失了一碗湯，但這是嫁進殷家之后第一次勝利，心中的郁氣散了不。

關鍵是這一次，丈夫跟兒都站在這邊，很開心。

“沒事兒，早就猜到你要鬧，這碗湯里我對了大半碗熱水。我借用了梨花嫂子的鍋燉了一大鍋湯，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本來還在惋惜的殷清瑤瞬間樂了，因為太久沒見葷腥，剛才殷靜嫻沖進來的時候，還猶豫了一陣兒。

院子里又傳來了林氏的罵聲，殷清瑤卻心很好的喝上了香噴噴的，比以往任何一次喝過的，更加鮮的湯。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