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一邊跑一邊喚，把整個馬場的氣氛活躍起來，烏騅跟在它后，神高傲地小跑著。

其它的馬被帶著跑兩步躲開它們，低頭繼續啃草。殷清瑤回頭坐到杜鵑旁邊，看著它們嬉鬧，一臉愜意地說道：“這養馬就跟養孩子一樣，不能太糙，但是也不能太細，該跑該鬧就讓它們跑去鬧去，結實了，牙口才好，咱們家這兩匹能吃能睡，長勢不錯。”

杜鵑看著別人家的馬說道：“我也不懂這些，你看別人家養的也都不差啊，就咱家的野。”

旁邊還有幾家來領草料的養馬戶，殷清瑤不好說什麼，倒是旁邊的一個男人附和道：“那是，你瞧我們家的多能吃，每次來領的草料都不夠它吃的，我們家的馬長得也最壯。”

殷清瑤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匹小馬駒渾是膘，肚子已經吃得圓滾滾了還在低著頭啃。

“這位大哥，你家的馬為什麼這麼能吃啊？我家的有時候鬧飯，給它吃都不吃。”

旁邊有人接話問道，剛才說話的男人得意地說道：“我家的馬我都是先它一頓，下次它就多吃點，慢慢把胃撐起來，它就吃得多了。來馬場前我還了它一頓，在這兒吃飽了再走，省得回去還得喂。”

殷清瑤驚訝道：“大叔，小馬駒腸胃弱，不能這麼喂，這樣下去要出問題的。”

說話的男人看一眼，瞧見是兩個小姑娘，本不把們放在眼里。

“馬還要多細啊，那不就是畜牲，吃飽喝足就行，我們家養孩子都是這麼養，能出什麼問題！”他的馬實在吃不下了，抬頭沖他喚一聲，男人起走過去，“吃飽了咱就走吧。”

他就養了一匹，把草料捆好放在馬背上，看得殷清瑤又是一愣。

“大叔，小馬駒不能駝東西，而且它剛吃飽，你得讓它緩緩……”

男人不耐煩地看著，問道：“誰家的小姑娘這麼多管閑事兒？我一開始就是這麼養的，這不是好好的！你管好自己家的馬就行了，瞎什麼心！”

旁邊的人也跟著附和，大家遛馬遛得差不多了，牽著自己的馬就走了，殷清瑤只能嘆口氣，大家都沒養過馬，也不按照朝廷發下來的小本子上養，全憑自己的經驗，認為能吃是福，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問題。

但是嘆氣歸嘆氣，別人家的馬，也沒辦法指手畫腳。

遛好馬，牽著小馬駒準備離開，迎面遇上一個人，長平村的趙大郎一臉發愁地牽著馬小馬駒在路上走著。

“趙叔！”殷清瑤從后面喊他一聲，目落在他牽著的小馬駒上，小馬駒看起來很不神，“趙叔，你養的馬生病了？”

趙大郎定睛一看，見也牽著兩匹馬，便問道：“你家也養馬？我養的馬從昨天開始拉肚子，一直到今天也不見好，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殷清瑤上前馬肚子，馬肚子很脹，拉出來的糞便一酸臭味兒。

“趙叔，它吃什麼了？”

趙大郎想了想說道：“它這幾天總是不怎麼吃草料，昨天我下地之前給它喂了點黑豆，又給它倒了一槽水，回來發現它肚子很鼓，當時我也沒在意，誰想到從昨天夜里就開始拉了，一直到今天不吃也不喝，就一直拉肚子。”

“我想帶它來看看，結果一副止瀉散要十幾個銅錢，家里沒有閑錢……”

殷清瑤又觀察了一下糞便，說道：“應該沒什麼大事兒，你今天牽著它到遛遛，回去之后要是還拉肚子，就把高粱碾末炒糊喂給它，能吃多吃多，也不用強求。”

“以后馬要是再不想吃草，就在水里兌上點兒鹽，不用放太多，嘗著有咸味兒就行。”

趙大郎擰起來的眉頭一松，問道：“這方法管用嗎？一匹小馬駒值十兩銀子呢，快把我發愁死了。”

殷清瑤見他能聽進去，安道：“也不用太擔心了，它只是吃多了不消化，沒啥大事兒，你回去照我的方法試試，不了再去找我。”

“那行，我就先牽著它遛遛。”

跟趙大郎道別之后，殷清瑤牽著馬回去，還沒進村就聽見錢賴子家的劉氏在村子里罵。也不罵別的，就是說殷家看不起他們家大花，也不敢把殷家得罪死了，就是想堵上家大花的名聲，跟殷家鬧鬧，萬一能呢！

今天原本是想著嫁不樂安，就跟林氏說說嫁給他們家老六或者老七都行，沒想到林氏嫌家大花潑辣，是不同意。

眼看著到的鴨子它不是自己家的，劉氏哪里愿意，就堵著門口喚。

李梨花是個看熱鬧的，因為前兩天鬧得不愉快，今個兒專門空出來半天時間，把家的豬糞挑出去，正好讓趕上看了場熱鬧。

“我說錢賴子家的，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拿自己姑娘往上，人家沒相中你就鬧，你有什麼好鬧的？就你們家大花，你問問咱們村兒有人能看上不能？”

“攤上你這麼個娘，也是你家大花沒福氣！龍生龍，生，你個潑辣貨配上錢賴子，跟你們沾上邊就沒好！”

劉氏指著上就不客氣了。

“我說你個癩瓜來湊什麼熱鬧？關你什麼事兒啊？我又沒跟你家說親，你管得著嗎？”

李梨花要是能讓上占了便宜那就不是李梨花了，只見擔著糞桶往前一送，對著劉氏不客氣道：“你說誰是癩瓜？你們家錢賴子前段時間還我們家的蛋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口子沒干這事兒！”

劉氏被熏得捂住鼻子。

“誰你蛋了！別一張瞎胡說！臭死了你趕走！”

李梨花見躲閃，更開心了。

“不是我說，人家殷家再怎麼樣，娶媳婦都得挑識字兒的娶，你們家大花識字兒嗎？就你們大花那模樣，還敢跟人家樂安說親？人家老六都看不上，你還不知道丑了，當著街坊鄰里的面不嫌丟人！”

林氏當著外人的面不怎麼罵人，但也不是好相與的，端著一盆臟水呼啦一下潑在劉氏腳下，不是看不上錢大花，是不喜歡劉氏。錢大花太潑辣，娶進門不聽話，那還不如不娶。

里正媳婦徐氏去河里洗完裳，摘了菜回來，看見這陣仗就知道兩家人又吵起來了，把服往家里一擱，趕跑過來勸道：“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男婚嫁的得坐下來好好說，吵吵什麼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弄這麼難看呢！”

劉氏一看徐氏過來，立刻上前拉著徐氏的胳膊說道：“嬸子，他們殷家太欺負人了，我們家大花哪里不好？他們家老六老七都打呢，我要的彩禮又不多……”

還惡人先告狀了！

林氏冷哼一聲，在誰面前都不能低頭！

“這還沒說呢，你就敢在我家大門口撒潑，這要是說了，你以后還不得天天上門打秋風？我們殷家不敢結你這一門親戚！”

“你是覺得我老太婆老了，想把閨嫁進來當家做主是不是？想攪得我們家犬不寧，你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嬸子，你這話說得就過分了，我是覺得我們家大花能干，配得上你們樂安才來說親的。”劉氏不服氣地說道，“你們說樂安是讀書人，我們家大花不識字，配不上你們家樂安。行，你們家樂安門檻高，咱也不惦記了，你們家老六老七那就是普通的莊稼漢，我們大花又能干又能吃苦的，怎麼就配不上了？”

“是你們一個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嫌棄我們大花，我是大花娘，來跟你們理論理論，怎麼了？”

林氏眼睛一瞥，哼道：“你沒安好心眼兒。”

“我怎麼就沒安好心眼兒了！”

“安好心眼兒能把老二的媳婦打得下不來床？我老太婆活了一大把年紀了，頭一次見這樣說親的！”

“我啥時候把王氏打得下不來床了？您瞅瞅我的脖子……”劉氏把服拉開，出兩道指甲印兒，“我還吃虧了呢！”

殷清瑤牽著馬走上前來，老宅門口已經被人群圍住了，看熱鬧的基本上都是沒下地的婦跟小孩兒，再有就是村子里的閑人。

這一堆人湊在一起，威力巨大。

殷清瑤心里想著，不出明天，從爺當年風回村，到現在跟錢賴子家的那點事兒都會被重新再議論一遍。

本來躲在后面不想往前湊，誰知道劉氏眼尖，一眼就看見。

“嬸子，這些年殷家一年不如一年，您都有多久沒戴過銀鐲子了，當年您回村的時候可風了，怎麼聽說您前些日子還要把清瑤賣了呢？家里是揭不開鍋了？”

殷清瑤莫名其妙地被牽扯進去，看著林氏沉的臉，心想果然，人不能有黑點，要不然什麼時候都會被拿出來說道。

“聽說清瑤好不容易才撿回來一條命呢，我說你們也太黑心了，怎麼就……”

殷清瑤沉著臉瞪一眼，劉氏想起來上次挨過的掌，這會兒覺臉上還有點疼。

“，發生這麼大事兒，您怎麼自己一個人？二伯母跟三伯母沒出來幫您吶？”

林氏的臉更黑了，李梨花小聲給解釋道：“王氏被錢賴子家的氣得病倒了，崔氏正在照看呢……”

殷清瑤哦了一聲，回過頭看著劉氏。

“嬸子，你家大花是嫁不出去了，還是有別的病？你這麼著急把塞到我們家，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

臉上做出審視，看著劉氏，一臉詢問。

劉氏被問得愣住了，急忙反駁道：“我們家大花好得很，不知道有多小伙子上門求親呢！你這小丫頭別胡說！”

殷清瑤拖長音哦了一聲，一臉神的笑笑。

“那嬸子就好好給大花姐挑挑夫婿吧，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說完又對著林氏說道，“，我就先回去了，這大中午的，三伯母肯定做好飯了吧，您也趕回去吃飯吧。”

林氏的臉又黑了黑，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說什麼。

里正媳婦徐氏見狀，趕招呼大家：“散了，都回家吃飯吧，這都什麼事兒，都回去吧！”

人群瞬間一哄而散，只剩下劉氏干瞪著眼，鬧了半天，白鬧了？殷家還沒給他個說法呢！但是看著散得干干凈凈的人，頗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心里憋屈。

回到家里，李娘早就做好了飯，三個人吃完飯，李娘收拾上飯菜去地里給殷老五送飯。杜鵑自己找了個劈柴的活，在院子里劈柴。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杜鵑覺得在家白吃白住不好，非得干活，攔都攔不住。

殷清瑤嘆了口氣，坐在院子里想著去哪兒能弄點料。鎮子上的人基本上都種地，自家的料還不夠用呢，只能去……養豬場！

不過估計得花點錢……殷清瑤想著梁懷玉答應的錢還沒送到，現在手頭能用的錢不多。

再次嘆了口氣，喊上杜鵑一起去山里，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藥材。但是這一次的運氣就不怎麼樣了，在山里找了一下午，也都是只普通的像地黃這類的藥材。

可食用的蘑菇倒是采了不，還找到一棵野生的冬棗樹，上面掛滿了青中帶紅的大冬棗。

杜鵑麻溜地爬到樹上摘了一兜，遞給殷清瑤一把。

“你嘗嘗，可甜了！”

殷清瑤接過來用手心啃了一口，咔嚓一聲，又脆又甜！

“你還會爬樹？”

杜鵑驕傲地仰起來臉。

“我會的可多了，小時候我還在山上放過羊呢！”

殷清瑤眼前一亮，已經有主意了。

“我們先回去吧。”

從后山下來，兩人回到家的時候，殷老五已經從地里回來了，把從地里撿回來的柴火堆起來，看見們兩個，問道：“誰把柴火都劈好了？我本來想著早點回來整理一下。”

殷清瑤看向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杜鵑說道：“還能是誰啊，杜鵑今天中午就把柴火劈好了。”

李娘今天晚上用黑面搟了兩把面條，炒上蘑菇，放上青菜，給他們一人撈了一碗。

“清瑤，你怎麼能讓客人干活呢？”殷老五板著臉教訓道，“這是活，爹來干就行了！”

杜鵑趕忙擺手說道：“叔，您要是拿我當客人我就不敢在您家里住了，我從小在家就干活，這點活不算什麼。”

殷老五瞪了殷清瑤一眼，殷清瑤癟癟說道：“到底誰是你們親閨啊……”

李娘拿手指點了點的腦袋，嫌棄地說道，“看看你懶什麼樣子？”

被父母聯合嫌棄的殷清瑤：“爹，娘，你們偏心……”

上雖然這麼說著，大家臉上都笑呵呵的，杜鵑反而覺得比在自己家里輕松，悄悄勾了勾殷清瑤的手心，沖激一笑。

吃完飯，杜鵑把洗好的冬棗拿碗盛了放在石桌上，把碗筷收拾好端到后院，殷清瑤把要起的李娘按住。

“娘，你要是不讓干點活，在咱家不自在，以后你使喚就跟使喚我一樣，這樣就舒服了。”

李娘無辜道：‘我使喚你什麼了？’

殷清瑤笑笑轉移話題。

“爹，你知道咱們附近哪里有養豬場或者是養場，咱們種的瓜子得上料，我想去買點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