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婆干的就是察言觀的活兒,看見臉不妙,趕止住話題,端起茶杯喝茶。殷清瑤客氣地給又添了一杯水,抬頭沖著殷清瑤笑笑以示謝。
“那個,前頭的不就都算了,最后還有一個。聽說咱家五房只有一個閨。”
殷清瑤聽見話題扯到上,在大家看過來之前先搶過話頭問道:“咋,你要給五房說?”
低頭看看自己的板,過了年才十一歲,現在說是不是太早了點?
因為幾次添水,崔婆對很激,一臉激地說道:“咱們鎮上啊,有個寡婦,丈夫去年沒的,特能生兒子,親五年生了三個小子。想改嫁,這不是看上咱們五房的老爺了,聽說咱們五房子嗣單薄,愿意當個妾……好給咱們老殷家開枝散葉!”
殷清瑤角了,手端起茶杯,緩緩舉到臉前頭,唰的一下潑到崔婆臉上,把臉上的沖了沙漠里的一道道壑,脂順著茶水往下流,了個大花臉。
崔婆沒防備,啊呀一聲手忙腳地拿帕子臉,剛睜開眼就看見殷清瑤起去院子里,正莫名其妙的時候,見對方手里舉了個大掃把,進屋對著上就招呼。
“哎呦!我的姑!”崔婆趕躲開,“我的小姑,您這是干啥呢?”
把趕到院子里,殷清瑤冷笑一聲說道:“你要介紹我爹納妾?你不知道我娘馬上要生了?什麼居心?想把我娘氣死,好把小妾扶正,再聯合外人侵占我家的財產?”
“走,我拉你去見,咱們到縣衙大堂理論理論!”
崔婆一驚,惶恐道:“哎呦,姑,我不知道這事兒啊!姑,是別人請我上門說親的,不是我自己來的啊!”
殷清瑤手下的大掃把虎虎生風,一把拍在崔婆臉上,把掃地出門。
“以后再敢踏進板蠶村一步,我就把你扔到后山上喂狼!還不趕滾!”
可真是氣著了,白瞎了剛才給添水。
回頭看見王氏跟崔氏也是一副同仇敵愾的表,心里好笑,他們家這幾個人,難得一起討厭一個人。因為牽扯到們自,這會兒只覺得痛快了,等們反應過來……
唉,雖然已經很低調了,但是不敢保證大家心里都是怎麼想的。說不準就有人不想讓他們好過呢!
王觀察著的神,知道不是真生氣,一臉驚嘆地贊道:“清瑤,你剛才那幾下實在是太威風了,啥時候也教教我!”
殷清瑤呼了口氣,心里卻在想今天有崔婆,明天就有王婆李婆,他們家這個大宅子蓋起來以后,上門的婆只會多不會,到時候啥牛鬼蛇神都會冒出來。
“回頭就教你。咱們趕回去吧。不過這事兒可別跟我娘說!”
“我哪兒能那麼沒分寸!”
回到家里拿了香腸,殷清瑤沒再跟著回去,拿上鐮刀自己往山里去。因著這些年朝廷的開荒政策,獵戶基本上開荒種地去了,也就忙完冬種之后,村里的漢子們才會組團往山里去打獵。
今年大家基本上都在給家幫忙蓋房子,山里倒是還跟年前一樣沒啥變化,地上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瞅了一路,果然運氣并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一路走到葡萄林,老藤在樹間纏繞,麻麻的一大片都是葡萄樹。
這些葡萄麻麻地長著還能結那麼多葡萄,要是種在好地里,肯定能結更多果子。得趕寫信問問梁懷玉回來沒有,眼下正是種葡萄樹的好時候!
正這麼想著,一只灰兔嗖的一下從面前竄過去,順手一鐮刀下去,正好砸在灰兔的腦袋上,灰兔腳一蹬,給送上了晚餐的材料。
“行吧,今晚做干煸兔。要是有辣椒就好了。”
無數次懷念辣椒,懷念孜然。
冬天的林子禿禿一片,殷清瑤拎著兔子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見許三在門口杵著,看他的表,估計是又被梁懷玉嫌棄了。
“這麼巧,梁大人來了?”
許三對說不上來什麼態度,說好不好,整天一副看淡一切的深沉表,說壞也不壞,見面也會笑一笑。把兔子扔給他,自己跑回家,果然看見梁懷玉搬個小馬扎坐在墻兒,靠著墻在曬太。
杜鵑在旁邊候著給他倒茶添水,他面前放著一個大托盤,托盤里放了滿滿一托盤瓜子,他正舒服愜意地嗑著。
“年前不是給您了一百多斤瓜子?您怎麼還來我家蹭瓜子啊?”
也搬個馬扎坐過去,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看見他還真的高興,說曹曹到,剛才還念叨他呢。
“京城有多達貴族?你給我那點兒一人一把就吃沒了,我自己都沒落著吃。”
“您老辛苦,今晚我做干煸兔,您老賞個臉,留下來嘗嘗?”
過個年,梁懷玉看著胖了一圈,一張臉白里紅,可見回家之后伙食太好了。他本來沒什麼胃口,看見許三手里提溜著的灰兔,眼前一亮。
“野兔?你打的?”
殷清瑤嗯了一聲說道:“就是沒辣椒,我多放點花椒,保證好吃。”
“行!”梁懷玉應了一聲說道,“過年牛羊都吃膩了,好久沒吃野味了,要是有鹿就更好了。”
“我上哪兒給您弄鹿去……兔湊合湊合得了!”殷清瑤拿出一把小刀,一邊理兔子一邊說道,“本來還打算給您寫信呢,我今天去看了葡萄樹,是時候該移植了,這兩天我先找人把樹挖下來,回頭您派人把葡萄樹運回去種上。”
梁懷玉饒有興致地看著手底下淋淋一片,的作嫻,看著也不嫌難。
“行,我這兩天就住在縣城,你弄好了去喊我就行。”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把兔子收拾好剁塊兒放在屋里,讓許三拿出一個小包裹遞給,“這里面是賣堅果的賬本,還有過年期間的分紅,一共二百三十五兩四錢,你收好吧。”
只有一干就能分到這麼多,可見人家的生意好什麼樣子!
包裹里面還有個鼻煙壺,殷清瑤拿出來捧在手心,小巧的鼻煙壺上畫了牧牛圖,子的五神跟牛的眼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上面題的還有詩句,蚊子細的字占了牧牛圖一半的地方,卻并不會破壞圖的格局,反而讓整幅圖更有神韻。
“這個是什麼?給我的?”
在這麼小的鼻煙壺上寫字,真是大匠運斤超然絕俗!
“這個東西很貴吧!”
梁懷玉不甚在意地說道:“也不算貴,旁人送我的小禮,我這算是借花獻佛,你拿著玩兒吧。”
殷清瑤也不扭,道了聲謝。心知這個鼻煙壺就算不是出自名家,也至是巧匠才能做出來,自己可不會花錢去買鼻煙壺,不過一個鼻煙壺對于梁懷玉這樣的權貴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多謝梁大人了。我這就去炒兔子。”
梁懷玉十分嫻地擺擺手,然后靠在墻上繼續曬太,過了個年,整個人都慵懶不。
干煸兔其實簡單的,先打了個蛋,又撒上鹽和面,把炒干的花椒粒碾碎加進去,把兔簡單腌制一下,下油鍋炸至金黃。
然后撈出來,備上蔥姜蒜花椒香葉下油鍋炒,炒香之后把兔下鍋不斷翻炒,等馬上出鍋的時候切上點蒜粒撒上。
切了兩香腸,又涼拌了一個蘿卜當做素菜。主食是饅頭,不過用蛋裹了,放在平底鍋上煎至兩面金黃。
臘梅還做了手搟面,殷清瑤來了興致,抓了一把豆芽跟著面條一起下進去,等把面條撈上來后,放上醋、鹽還有五香,燒了熱油澆上去,做了一個沒有辣椒的油潑面。
這種吃法大家都是頭一次,每個人都吃了不。
臘梅瞧了瞧快要見底的油罐,記得剛來的時候,油罐里還有半罐油呢,這才幾天功夫……抬頭看見氣質華貴的梁懷玉,又把頭低下去,這位公子氣質雍容華貴,肯定不是一般人。
再看跟梁懷玉談笑風生一點也不怯場的殷清瑤,嗯,小姐也不是一般人,可得好生伺候著才行。
吃完飯,去村口把主仆兩人送走,轉,殷清瑤挨家挨戶去找人幫忙干活。男人們都在家幫忙蓋房子,就只能找人了。從村頭問到村尾,連孩子也算上,滿打滿算能找來二十個人干活。
看著老的老的,按天給工錢是不可能了,那就按照挖多葡萄樹算工錢,挖一棵須完整的樹一文錢,得讓先驗過之后才能算。
出手大方,都不用挨家挨戶去說這事兒,大家相互奔走,基本上就都知道了。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到家坡下面集合,殷清瑤數了數,二十六個人,再一看,錢大花錢二花都在里面,就連錢運也背著個小鋤頭。
干活的家伙事兒都被男人們帶到工地上用了,們盡其用,家里有啥拿啥,看著跟一個雜牌軍一樣。
小孩子們干不活可以坐下來看著們挖出來的葡萄樹,反正是按棵給錢,一個孩子也算半個勞力不是!
殷清瑤笑了笑,給大家把注意事項說了一遍,尤其強調不能爭搶,必須得保證挖出來的葡萄樹須完整。上面的藤蔓可以割掉反正種下去之后還會長新的。
大家一口應了。
“那咱們出發吧。”
殷清瑤帶著大家浩浩地往山里去,人們也不是第一次進山,只是很久沒來過,有點興地左右打量,眼看著一直往深走,都知道山上有野,眼看著已經走出們悉的區域。
大家漸漸地不再說話,抬頭看著在最前面領路的殷清瑤。
心想怪不得五房能發財呢,一個小姑娘敢來這麼深的地方……
大家一個挨一個,大人們地牽著小孩子們的手,代囑咐千萬不能跑,要不然迷路了被野吃掉!
這小孩子們最不嚇,一個個臉發白,恍惚間似乎已經聽見野的吼了!
“娘,我害怕!”
一個小姑娘趴在娘的背上,地抱著娘的脖子。
“我們到了,大家不要跑,尤其是小孩兒,千萬不要走,山里面很深,我都沒去過,大家小心迷路。”
把話說在前頭,殷清瑤拿鐮刀把纏在樹上的藤蔓割斷,“葡萄樹都按照這樣把藤蔓割斷,挖出來的須上多沾點泥土,大家開始干吧。”
一開始干,氣氛便活絡起來,大家挽起袖子,不一會兒就熱得滿頭大汗。殷清瑤的背簍里裝了很多炸跟糖果,給各家的小孩子們一人發一把,先把孩子哄住,要不然大人們哪有心干活。
大家圍了一個圈,從外面往里面挖,挖出來的葡萄樹按照殷清瑤的指示放到中間,由各家的小娃娃坐在旁邊看著,等于把孩子們包圍在中間,誰要是想去上廁所,就由殷清瑤帶著去旁邊。
沒有后顧之憂,大家干勁兒十足,半天功夫,每個娃娃邊都堆了一大堆葡萄樹苗。
殷清瑤拿出紙筆給大家計數之后,把現有的人分兩隊,一隊留下來繼續挖,另一隊拿麻袋先把葡萄樹的套起來,然后用麻繩捆住,放在板車上往外運送。
等們回來,挖夠一定數量,第二隊再一起往家里送。
小孩子們就在這兒待著,由殷清瑤看著。
大家自己都帶了干糧,了就吃,吃完繼續干,一天功夫,已經把葡萄林挖了一個角了。
殷清瑤忙得顧不上去縣城喊梁懷玉,幸好梁懷玉自己在縣城待著無聊,半上午的時候就帶著許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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