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頓足,回頭看簫譽。
清冷的眼底全是疏離。
“世子爺要說恩?世子爺說的養育之恩,便是在我十歲那年第一次來鎮寧侯府,寒冬臘月鵝大雪間,夫人令我卯初去請安,足足在大雪里站了一個多時辰嗎?
還是說,在我第一次來葵水的時候,被灌下一大壺的紅花?
亦或者是說,在我弟弟高燒不退的況下給他用奪命的藥?
世子爺說的是哪一樁恩?
難道你說的是,這五年來,鎮寧侯府賞了我和我弟弟一口飯吃,讓我們像狗一樣搖尾乞憐的長大?
可鎮寧侯府為什麼要恩賜我們一日三餐,是因為我們自己沒有父母嗎?
我們的父母去哪了?為什麼沒了?
我和世子爺已經一刀兩斷,我不去糾纏世子,世子難道就覺得鎮寧侯府一丁點錯都沒有?
你拿什麼讓我原諒?
你難道不知道今天你母親做下的這些事全都是沖著我?”
陳珩震驚的看著蘇落。
以前蘇落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神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態度和他說話!
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割過,陳珩幾乎哀求,“可你,也沒有出事。”
蘇落幾乎讓這話氣笑了,一句不想再和他多說。
陳珩眼見蘇落要走,急道:“你難道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一條活路?那個年紀,進了刑部大牢,就沒命了!
從牢里出來,我保證,直接將送到鄉下莊子里去,從此不再回京都,算是對的懲罰,讓你消氣。
這都不可以嗎?
你還想如何?真的就想要了的命才罷休?
這算什麼,你這算是在為你的爹娘報仇......”
不等陳珩說完,蘇落忽然折返回來,揚手,啪的一掌甩到陳珩臉上。
清脆的響聲立刻惹得四下的員看過來。
蘇落揚著下顎看著他,“你讓我覺得惡心!”
一掌打完,蘇落道:“滾!以后別讓我看見你,不然看見一次,南淮王府的護衛就揍你一次!”
一掌像是直接打在了陳珩的心口上。
直接將他一顆心打了個稀爛。
他甚至不知道這一刻是該為蘇落的絕而傷心,還是改為蘇落這無義的話而憤怒。
然而蘇落落下一掌,已經轉離開,上了馬車。
陳珩宛若一個小丑,呆立在那里。
鎮寧侯的馬車早就出發直奔皇宮,此時還不知道陳珩被打。
陳珩立在金水河畔,駐足良久,一顆心麻木的痙攣著,疼的連氣都不上來。
蘇落以前總是那樣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眼底的歡喜和殷切是那麼濃烈,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真正的失去蘇落。
仿佛這一掌就像一個開關。
讓陳珩徹底清醒的意識到,他是真的失去了蘇落,失去的徹徹底底。
顧瑤冷眼站在旁邊,瞧著這一幕鬧劇,轉離開。
多可笑。
這就是心心念念想盡辦法想要嫁給并且也功嫁給的男人。
挨了另外一個人一掌,竟然連眼皮都不眨一下,還滿目深的在這里回味。
而這個男人,已經打了不下五次。
這一刻,顧瑤說不上是傷心更多還是絕更多,亦或者,可笑最多。
可笑的人生,是自己費盡心思不擇手段謀劃來的。
不知是不是太難過了,顧瑤走了兩步,忽然子一彎,捂著漾出一連串的干嘔。
宮中。
書房里。
皇上一臉賠笑朝南國的兵部尚書道:“這其中必定是有誤會,太后絕不會傷害韞姝公主的,朕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名義作出對韞姝公主有害的事,
如果有人傷害了公主,不管是誰,朕必定嚴懲不貸!”
“漂亮話都會說,陛下,該怎麼做不用臣等再三強調吧,我們公主自小不好,巧云是我們陛下從寺院中帶回來的孩子,專門給公主背命的。
兩人自一起長大,說是主仆,實則和親姐妹沒有任何區別,我們陛下也曾放出話,將來巧云出嫁,是要賜封郡主份的。
現如今,活生生的姑娘卻變了一尸?
招誰惹誰了!”
皇上氣的里長滿火泡!
好好一個朝花節,怎麼就鬧這樣!
說話間,外面小侍回稟,南淮王,刑部尚書,鎮寧侯已經抵達。
一同陪著南國使臣的其他朝臣也來了,但是皇上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傳至書房。
留了那些人在外面候著,以備不時之需,皇上只讓簫譽,鎮寧侯和刑部尚書進去。
進門的時候,鎮寧侯回頭看了一眼,人群里沒有瞧見陳珩,心頭閃過狐疑,鎮寧侯一時間沒想明白陳珩去哪了。
他們三個一進去,南國的兵部尚書立刻皺眉,“怎麼不見南淮王妃?”
簫譽朝皇上行禮問安,然后轉頭朝南國兵部尚書道:“實在對不住,王妃戴罪之,來不了。”
南國兵部尚書一愣,“戴罪之?”
簫譽道:“太后娘娘親自下的懿旨,本王王妃謀害韞姝公主......”
不等簫譽說完,南國兵部尚書刷的臉一沉,“胡言語!胡言語!一派胡言!真正的兇手不去捉拿,卻偏偏抓了要為我們釀酒的南淮王妃做兇手?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若是不想與我們南國達貿易往來,大可直說,沒必要用這樣不彩的手段!
誰也不是傻子!”
皇上讓這毫不留面的話懟的臉上掛不住。
責備的瞪了簫譽一眼。
這也太不懂事了!
這話也是能說的?
“朕親自下令讓蘇落來,來便是,朕的口諭難道太后還要攔著?”
簫譽笑道:“陛下,臣的王妃來沒問題,但是以什麼份來呢?殺人兇手?殺人嫌疑人?下堂妃?還是什麼?
不是臣不讓來,實在是沒法來。”
皇上何嘗看不出簫譽是故意的。
簫譽如此,不就是想要著太后認錯,著太后給蘇落認錯?
太后可是他的親外祖母!
從小到大,太后對他的疼可不比對那些皇子們的!
竟是疼出來這樣一個忘恩負義沒心沒肝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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