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翠華愣了愣，旋即一歎，“沒事，寶兒，用不用再添點米飯？”

秦卿搖頭：“寶兒飽啦。”隻是看著陳翠華，覺越發奇怪了，家裏最溫的人是四嬸丁蓮，三嬸是英姿颯爽暴脾氣，而這二嬸陳翠華，賢惠又踏實，看起來就很能幹，但子也悶了點。

不過一有心事，就會寫在臉上，倒是很好懂。

秦二叔握了握的手，陳翠華臉一紅，“沒個正形，孩子們還看著呢。”

陳翠華連忙把手走，秦二叔無語了幾秒，他這不是想安安媳婦嗎，可誰想……得，算他的錯。

“到底咋了？”秦老太發問了，連孩子都能看出來的事，老太太當然也看得出來。

秦二叔一歎，“還不是因為香皂作坊的事兒，那批香皂製作出來了，可買的人不多，翠華這幾天跟著我在外麵賣香皂，但……”

香皂製作本高，賣得也貴了點兒，就像很多人家洗頭洗澡舍不得用這個，甚至是用夏天采來的皂莢子，大夥過日子都仔細。

眼瞅這些東西就要砸在手裏了，倆人又背負著全大隊的期，本就力山大，這不，愁的直上火，陳翠華更是連著幾天沒睡過好覺了。

“不應該呀，”秦老太說：“咱家香皂可香了，我昨兒用來幫寶兒洗服，今兒還香了一整天呢，按理肯定有人買啊。”

秦二叔苦笑，“是有人買，但買的不多。”

這事兒幹係太大了，老太太登時坐不住了，“你說說，你們兩口子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自個兒憋著忍著，不和家裏說，你倆想啥呢？”

“咱哪怕不聰明，但咱家人多，三個臭皮匠還能頂個諸葛亮呢，來來來，大夥兒都幫忙出出主意。”格格黨

秦二叔挨了一頓罵，但沒敢吭聲，知道老太太是怕他們兩口子力大，是在心疼他們。

秦淮山的椅擺在秦卿的高木凳子旁，他見孩子吃飽了，拿起巾幫閨了小兒，然後問：“老二，你最近和翠華都去過哪兒？”

秦二叔輕怔：“就咱附近，沒走遠，也沒敢走遠，這十裏八村好歹有個認識人，不然要是出遠門，我怕被人當投機倒把的。”

秦淮山想了想，“不對，這路子找錯了。”

“錯了？”秦二叔臉一凜，立即認真起來，做出一副虛心聽見的模樣。

秦淮山思考著說：“香皂那東西城裏人用的比較多，咱們鄉下都是隨便對付一下，不是非用不可的，而且條件有限，就算真買香皂，也犯不著買太好的。”

畢竟收擺在那兒，一個壯年勞力每天掙滿十工分，一個工分三分錢，一個月也才九塊錢而已。

而香皂皂這類東西至還得好幾，並且這年月家家人口多，養家力不可謂不大。

秦老頭看眼秦淮山，立即說：“進城！”

老太太也點頭：“對啊，那些城裏人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們肯定能喜歡咱們的香皂。”

四嬸丁蓮想了想，也說：“咱家的香皂味道大，聞著是香的，同誌們應該喜歡，但男同誌就不行了，估計不了那個味兒，還得再做一些沒有香味兒的。”

三嬸李素芬瞅瞅這個，瞅瞅那個，覺自己是全家最笨的，就沒摻和，低頭安靜喝自己的紅薯粥。

別說，真香，真甜，裏頭加了白糖的！

秦卿瞅瞅爸，一副好崇拜的表。

爸好犀利呀，竟然一語中的，直接就命中了問題的癥結，這不，二叔二叔撥雲見霧，臉眼可見地好看起來，肩上的力也輕了一些。

於是家裏人商量後，決定明兒派二叔三叔進城一趟，另外把四嬸也帶上，四嬸溫如水，是個會講話的，三叔有時油舌，但也是個長袖善舞的。

至於其他人則繼續留在家裏，陳翠華鬆了口氣，對此期盼起來，希進城後真能如大家所願把香皂賣出去，不然之前購買原材料的錢可就全打水漂了。

晚上兩口子房門一關，陳翠華說：“淮川，你說，我是不是不太適合做買賣？”

秦二叔一愣，兩口子私底下，陳翠華喜歡他名字，這樣聽著就親昵。

他一把摟住陳翠華：“瞎說什麽呢。”

陳翠華搖搖頭，“我是真這麽想，你別看四弟妹不顯山不水，但妯娌幾個就最聰明，凡事心裏有數，既會做人，又會講好聽話，心思也細膩，知道人方麵該怎麽往來，這些方麵我是真比不上。”

“別說這話，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

陳翠華聽得一笑，秦二叔怕鑽牛角尖，就說：“你看，你踏實又能幹，而且還會算賬，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咱大隊的會計每年公糧盤賬的時候得拿個大算盤打得叮當響，可你不用，你自己心裏一合計就能算出個準數，而且你還會過日子。”

陳翠華推他一把，“快別哭誇了，我就是琢磨著，我得把自己擺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上，其實這回也一樣，如果是老三跟著你一起去賣香皂，就算賣不出去也不至於讓你跟我一起愁眉苦臉。”

“老三是個靈活子，我覺得他和蓮都適合做買賣的，至於我……”

“比起跟著你們東奔西跑，不如在家做些力所能及的，比如幫著做條、做香皂，又比如幫忙算個賬之類的，那話啥來著……業有專攻？”

秦二叔登時笑了，自己想岔了，不過媳婦沒鑽牛角尖就好。

炕上，詔安、詔平、詔遠、詔言，這四個孩子瞅那兩口子一眼，這個膩乎，孩子們翻個，眼不見為淨了，反正秦二叔兩口子膩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真要是不膩乎，那還沒他們呢。

第二天一早，秦卿醒來時發現二叔他們已經出門了，而二嬸像個夫石似的翹首以盼。

上午在隔壁楚家學認字、學算數，下午則跟著秦淮山一起鍛煉，秦淮山近日雙已經能挪一挪了，但還是站不起來，不過這起已經算是很好了。

等晚上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這咋還不回來呢？”

秦老太著外頭沉沉的夜，不擔心起來。

秦老頭要穩重些，“有啥好擔心的，之前就說了，萬一趕不上下午回公社的長途車，那就等明兒再回來，反正臨走前讓他們帶足了錢，不愁沒地方住。”

陳翠華也安道：“是啊，您老就放寬心吧，再不濟縣城那邊還有孩子大姑呢，也能住淮那兒。”

秦老太一樂：“就我不淡定了？”

正說著，秦卿坐在小板凳上，兩手托著腮，心裏也惦記這事兒的。

大眼睛直勾勾地著院子外，突然眼神一亮：“爺，，二嬸，看！二叔他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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