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快來看看，我剛親眼看見的，這老不死的知道我家阿行條件好，故意找了幾個地流氓捅傷了我家阿行，他這會兒竟然還有臉裝好人，他這是想打著救命恩人的名義訛詐我家阿行啊！”

許春雁一通嚷嚷，這是來時路上想到的主意。

而那老人氣得不輕：“我說你這同誌，你咋空口白牙冤枉人呢？什麽訛詐不訛詐的，老頭兒我訛誰了？”

老爺子氣得直瞪眼。

許春雁可不管那些，一副真意切的模樣，一把扯住邊的護士說：“護士，快幫我一個忙，快通知派出所，把這老不死的抓起來！”

必須趕在殷煜行醒來之前理好這件事。

而護士雲裏霧裏的，但看老頭老實，不像那種人。

許春雁催促：“快啊，那可是我親眼所見的！”

……

殷煜行傷得重，做完手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水……”

他嚨幹，無意識地了一聲。

“阿行？”

許春雁正在病床邊打瞌睡，一聽這話立即驚喜，連忙端來一杯水。

殷煜行反地皺了一下眉：“許春雁？你怎麽在這兒？”

許春雁像是愣了愣，旋即一臉傷心：“是我救了你，是我把你送過來的，我當然在這兒啊，就連你住院費手費都是我墊付的呢。”

瞅著殷煜行，一副委屈要命的表。

殷煜行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著，滿臉質疑：“是你？”

怎麽可能？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許春雁有點張，卻理直氣壯說：“當然是我，不然那時候大夥都上班了，除了我還能是誰？你不知道，你流了好多，我真快嚇死了，你怎麽樣，傷口疼不疼？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用不用我幫你大夫？”

殷煜行愣了愣神，他自己思來想去，沉默下來，但眉頭皺得死，總覺好像有哪兒不對。

另一邊，鑿子嶺生產大隊。

“寶兒，走哇，咱們出去玩兒呀！”

小六衝進老頭老太太這屋，秦卿正坐在火炕上，著窗沿看向窗戶外的天。

聞言搖晃著小腦袋：“不了，外麵好冷呀。”

抱著小膀子，做出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

小六咂一下：“那，那……行叭，那等往後天暖和了，咱們再出去，省得把你凍冒咯。”

小六年紀小小，才六歲，但會心疼人的。

秦卿聽見這話怔了怔，其實不是冷，但不知怎的，自從那場大雨冰雹後，突然就沒勁兒了，幹什麽都提不起力氣，整天無打采的。

甚至就連走在路上都心不在焉，昨兒不小心摔了一下，可把家裏心疼個夠嗆。

所以就覺得，還是盡量出門為妙。

可是看著六哥，小兒一抿，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大好。

從窗戶那邊爬過來，炕邊放著一個小板凳，自個兒踩著板凳，吃力地爬下炕。

小六見這樣連忙接了一把，“寶兒，當心，別再摔著了，摔跤可疼了！”

小六皺著小眉，一臉擔心。

秦卿搖搖頭：“沒事，摔不著，走吧！”

“走？可你不是冷嗎？外麵太冷了，咱不出去了，六哥在家裏陪你玩。”

“我突然又不覺得冷了，走啦，六哥！”

抱住小六的胳膊，拖著小六往外走，小六不著頭腦，隻能莫名其妙地看著。

然後突然想起他爸秦三叔說過一句話，頓時搖頭晃腦了起來：“小人啊，就是善變！”

秦卿：“？”

懵了一秒：“六哥哥，你跟誰學的呀？”

“跟我爸呀，我爸就這麽說我媽的。”

秦卿噗嗤一聲，忍俊不。

大房屋子裏，秦淮山聽見這邊的靜，立即隔著窗戶看過來。

秋收已經忙完了，但之前因為那場大雨冰雹，隔壁楚家塌了一間屋子，這幾天老秦家正幫徐殿青老兩口重新蓋房子。

他凝視著秦卿小小的影，小娃娃近日瘦了些，本來嘟嘟的臉頰都清減了幾分，這秦淮山薄一抿，那深邃的鷹眸十分犀利。

他想了想，半晌才輕歎一聲：“小丫頭歲數不大，心事不。”

下午秦卿和哥哥們回家時，爸坐在椅上，一把抱起了。

“寶兒，爸明天想出趟遠門，想不想跟爸一起？”

秦卿一呆：“出遠門？”

秦淮山點著頭：“去看一個老戰友，得先去嘉祥縣，然後再從縣城坐火車。”

秦卿呆了，茫然地看看老頭老太太那邊。

秦老太笑著說：“我看好，咱寶兒長這麽大還從沒出過遠門呢。”

四叔秦淮流長得清俊秀氣，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講起話來也是輕聲慢氣的。

“那個……大哥邊得有人照顧，我看我跟大哥一起，這樣也能照應照應。”

他說完，就立即閉上，主要是因為他小時候弱，長大後好了些，但手腳太笨，幹活太慢，平時在家派不上用場，跟個閑人沒兩樣。

老太太瞅他一眼：“算你機靈。”

秦四叔頭，頓時輕輕一笑，笑得像個秀氣文靜的小姑娘，那可真是靦腆極了。

幾個哥哥麵麵相窺，有心開口，也想跟著，可一想坐火車得買火車票，那東西肯定可貴可貴啦，老太太一定舍不得，隻好懂事地歇了那份心。

秦卿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發現自己已經被家裏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幾個嬸嬸甚至立即起，去幫收拾小裳和小被子小褥子了。

秦卿：“爸？”

摟著爸的脖子，是自己遲鈍嗎，咋反應不過來呢？

秦淮山的小腦袋，“那邊天氣比這邊冷，得多帶兩件襖子。寶兒就陪爸走這一趟吧，好嗎？”

“等下了火車還得坐牛車，那地方不通車，不知得吃多苦，興許得肚子，哎！”

秦淮山故作憂愁。

秦卿頓自己責任重大，當場一拍脯：“爸，不愁，有寶兒呢！”

小手一揮，立即放出一大家子今日的晚餐，是一大盆豬排骨燉酸菜，裏麵加了腸，還有粒粒飽滿的大白米飯。

秦淮山失笑，而秦老頭一聲沒吭，僅僅是角一，可嫌棄死他這個大兒子了。

都多大人了，竟然還在忽悠小孩子。

不過啊，出去走走，也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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