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林霜遲反而不膽怯了，“娘娘所言，實在讓臣無法理解。案發時，臣有不在場的證據，單憑一個字，又能說明什麼？”

看看顧蓉蓉和顧云，又道：“相反，臣認為有人在故意栽贓嫁禍，試圖要讓臣背上殺人的罪名。如此險惡用心，實在人不齒。請陛下明察，還臣一個公道！”

景元帝微微頷首，“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到此，似乎進了僵持之中。

景元帝眸一轉，忽而道：“林霜遲，朕給你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林霜遲攥著手，約意識到什麼。

果不其然，景元帝道：“朕給你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同時也給顧卿查證的機會。你們一個堅持自清白，一個堅持對方是殺人兇手，只要各自找出強有力的證據來證明各自的觀點，朕絕對會秉公辦理，絕不徇私。”

在場的人頓時面面相覷，似乎都對他的這個決定頗為意外。

短暫的怔愣后，林霜遲才大著膽子看向這位景元帝。

卻見他站在人群之中，上的龍袍尊貴威嚴，與蕭眠舟有著八九分相似的臉上布滿深沉之，是那麼靜靜地看過來，都教人不敢直視。

對景元帝了解不多，僅有幾次都是從旁人口中得知，雖不清楚他提出這個提議的出發點是什麼，但知道，這是唯一能夠證明自的機會。

于是，朝景元帝叩拜道：“謝陛下。臣定不負所托！”

顧蓉蓉卻嗤笑道：“本宮倒是好奇，你要如何自證清白？又需要多長時間？”

鐘延有點聽不下去了，從旁說道：“娘娘，大理寺查案尚且需要十天半個月……”

“鐘大人，你想讓陛下等上十天半個月？”

“這……”

林霜遲卻站起，神清冷道：“臣現在就可以查。務必盡快找出能夠證明臣清白的證據。”

說完，便走到紅素的尸旁，開始查看尸的況。

鐘延早就知道“林神探”的份，此刻見親自上手，強忍著心里的激，問道：“林姑娘，你準備驗尸嗎？”

“對。”林霜遲回答。

景元帝忍不住詫異，“你，會驗尸？”

這時，蕭眠舟開口給他解釋，“父皇有所不知。姑蘇城的案子之所以能那麼快就破掉，還多虧了林姑娘的幫助。林姑娘不僅是罕見的驗尸能手，在破案一事上也頗有能耐，江湖上都稱為‘林神探’。想必父皇也聽說過這個名號。”

景元帝雖貴為九五之尊，卻并非不食人間煙火。

相反，得益于他有個好兒子，基本每個月都會知道些宮外的奇聞異事。

“林神探”這個名字，他好幾年前就已經聽說過，卻沒想到會是眼前的林霜遲。

再聽蕭眠舟提起姑蘇城的事，他若有所悟地瞅了瞅兩人，意味深長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林神探。姑蘇城那件案子，辦得漂亮，就是不知眼下這案子能否辦好？”

林霜遲垂眸，沉聲回答，“請陛下放心。臣必定竭盡所能去查清這件案子。”

“行。橫豎今日無事，朕就在這兒看你驗尸吧。”

景元帝便坐下來，目盯著林霜遲的一舉一，像在審視什麼件。

換做尋常人，在他的注視下，早就方寸大。但林霜遲不是普通人，甚至一進驗尸環節，周遭的一切人和事通通化作虛無，上仿佛散發著名為“專注”和“冷酷”的，直教人刮目相看。

這時，大理寺的仵作也到了，看到林霜遲在手，便沒有上前。

“鐘大人，麻煩幫我記錄下。”

“哎，好好！”

鐘延也不在意給打下手，連忙從仵作的手里奪過筆和紙，準備記錄。

“驗：尸，長四尺九寸，材偏瘦，穿宮服飾，頭戴一朵珠花，腳穿鞋。尸呈仰臥狀，頭南腳北，口與眼微張，雙臂半舉，雙手呈半握姿勢。目斜上方。現場無打斗痕跡，無跡。”

伴隨著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出，鐘延的筆也走得飛快。

林霜遲又繞走過去，蹲在尸的腦袋旁，繼續道：“尸未見角混濁，下頜關節至上肢已現尸僵，腦上……腦上……”

似發現什麼，突然雙眸瞇起，開死者頭頂的黑發，出一塊跡斑駁的傷口。

“尸腦上頂門跡斑駁，推斷為致死傷。創口呈圓形，直徑為半寸長，初步推斷兇為形圓柱狀，直徑為半寸的尖銳。”

鐘延記下來，又問，“那是何？”

“有可能是，簪子之類的首飾。”

林霜遲說著，又當著眾人的面扯開死者的腰帶，被顧蓉蓉大喊，“你驗尸就驗尸，何故如此辱紅素？”

“娘娘，這是尸檢驗的其中一步。您若是不想看，可以不看。”

在的主場上，林霜遲并不懼怕任何人。

顧蓉蓉見不吃，氣得咬牙，“陛下，您看，居然敢當眾頂撞臣妾……”

“朕倒是覺得沒說錯。妃若是看著不適，不如先出去氣？”景元帝道。

顧蓉蓉神一僵，勉強笑道：“陛下說笑了。臣妾覺得還好，還好……”

只是那瞪向林霜遲的目，幾乎要把的后背瞪出幾個孔出來。

林霜遲也不在意，扯開死者的服，目落在紅素的右肩上。

昨夜室盜竊的黑人里，其中一人就是子，并且右肩被蕭眠舟的罡氣所傷。

眼下，一切都與紅素的傷口契合起來。

擰眉道：“尸已現尸斑，右肩青紫傷痕，枕部、鎖骨上部可見斑點狀出，推斷為急死。死亡時間推斷為兩刻鐘至半個時辰。”

說到這里，神一頓，也就是說，進這座佛堂前，紅素已經死掉了。

那麼，兇手是否看到了？

佛堂里那詭異的注視，是否又來自于兇手？

“林姑娘，林姑娘……”鐘延見久久沒作，用筆桿子在面前揮了揮，“林姑娘，你怎麼了？”

林霜遲驟然回神，想起此刻的境，心緒難平。

把死者的整理好，又重新去觀察頭部傷口，最終得出結論：“陛下，經查驗，死者的致命傷在腦上頂門，初步推斷兇手拿尖銳兇從死者頭部刺，后拔出，跡才濺在傷口四周的頭發上。可以搜查四周，看是否能發現兇。”

蕭眠舟又補充道：“本王記得，當時剛進這間佛堂時，死者是于站立姿勢，頭稍稍往上仰，就……”

“那里！”

他指著佛堂唯一開著的天窗，吩咐玄硯，“你去看看，可有什麼發現？”

玄硯立即應聲，從人群中穿行到前面。

無人注意到，顧長安盯著他的背影，突然對旁的手下也道：“你也去幫忙。”

“是。大人。”

僅是這般吩咐，便引起了蕭眠舟的注意。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覺得對方能做什麼，只是多看了幾眼，便移開視線。

由于圈定了范圍，玄硯的搜尋目標也很明確。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只是不大的桌子，顧長安的手下是到他跟前，好幾次擾他的行。

偏偏他還不能把人推下去。

正心煩意時，一束亮突然映眼簾，他瞥了眼顧長安的手下，地抓住那東西，到了手里才發現是一簪子。

玄硯遏制住滿腔激，又在四周看了看，終于結束搜查，回去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