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最先開口的反而是顧長安。

他的手下搖搖頭，意思是沒有收獲。

可玄硯已經朝蕭眠舟出手，回稟道：“主子，這是屬下在上頭發現的。符合林姑娘所說的兇特征，且上面還有跡……”

顧長安瞳孔驟然一，下意識就要手去拿，“我看看……”

“顧大人何必如此激？”蕭眠舟躲過他的，又警告地看他一眼，隨手遞到林霜遲的面前，溫聲道，“你先看看，這是不是兇。”

林霜遲接過簪子，放在掌心翻看了一遍，意外發現“廷敕造”四個字。而簪子末端尖銳而帶著粘稠跡。湊近去聞了聞，不出所料聞到了一腥味。

“這應該就是兇。”當場下了結論，又補充道，“簪子上既寫著廷敕造，可以據此查出所屬人是誰。”

“現在就去查！”

得到景元帝的口諭，蕭眠舟立即讓人去請廷總管來問話。

廷總管是個小胖子，個子不算高，手里拿著本冊子，進來先朝景元帝等人行禮，得到允許后，才捧著冊子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

蕭眠舟把簪子遞過去，“查一查這簪子的去。”

廷總管忙不迭應聲，短胖的手指飛快翻著冊子，片刻后說道：“王爺，這簪子于初六被皇貴妃娘娘賜給了顧小姐……”

蕭眠舟頷首，轉而看向顧云，“顧小姐，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不，不是的……”顧云下意識就反駁他，同時揪住顧蓉蓉的袖子，急道，“姑姑，您替我說句話呀！這簪子……”

“你慌什麼？”顧蓉蓉拍拍的手，安道，“本宮賜給你的首飾那麼多，偶爾丟失一兩簪子，也不算多大的事。這肯定是哪個手腳不干凈的宮人，把東西了。”

顧云狠狠愣住，而后喜笑開道：“對，就是這樣。肯定是哪個宮人走我的簪子，故意陷害我！”

總之，絕對不能與此事沾上一星半點的關系。

蕭眠舟卻道：“既是皇貴妃親口賜下，又有誰如此大膽，敢在宮里行竊？娘娘，看來你們宮里的馭下手段不行啊！”

這話看似與案件無關，卻直中要害。

饒是林霜遲聽了，都不在心里說一句：高明！

拿“掌宮之權”來明嘲暗諷，也就只有蕭眠舟才能做得出來。

顧蓉蓉差點吐出一口老，勉強笑道：“是人都有百一疏的時候。不過，宮里發生這樣丟人的事，本宮難辭其咎，接下來宣王要本宮如何配合，盡管直說。”

蕭眠舟眼里劃過一冷意，卻沒再說什麼。

林霜遲仿佛看不懂兩人之間的暗涌，只道：“從尸來看，這簪子便是致使紅素死亡的兇。不知顧小姐要作何解釋？”

顧云狠狠瞪著，堅持不承認。

“那就只能請顧小姐去大理寺走一趟了。”林霜遲悠然道。

顧云卻急得跺腳，“憑什麼？你又沒有證據來證明紅素的死與我有關。”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皆是一言難盡。

鐘延仍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顧小姐，這簪子就是證據！”

“都說了，有人了我的簪子！”顧云急得直嚷嚷。

豈料，鐘延雙手兜在袖子里，不為所，“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有人走你的簪子，那這簪子就還是你的。按照本朝律例，你就是殺人嫌疑犯，自該移大理寺看管。不管是你，還是之前的林姑娘，都不例外。”

然而，無論鐘延怎麼解釋，顧云始終不肯配合。

鬧到最后，景元帝直接皺起眉頭，問顧長安，“顧卿，你為大理寺卿，面對不配合的殺人嫌疑犯，會如何做？”

顧長安神微變，看看顧云和顧蓉蓉，規規矩矩道：“啟稟陛下，微臣既是大理寺卿，自該遵照大理寺的規矩，把殺人嫌疑犯羈押牢，嚴加看管。”

景元帝下點點顧云，意味不明道：“那呢？”

“自然也該秉公辦理。”

這個問題，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眼見顧云還要鬧騰，顧長安卻不打算縱容，立即命手下把人押下去。

而后，他又看看林霜遲，遲疑道：“陛下，林姑娘……”

“啊……”景元帝微微瞇起眼，打量著林霜遲，良久才道，“也關著吧。”

“是。”

林霜遲沒有什麼意見。

之前，景元帝能夠給自證清白的機會，已經到很意外，同時心里也很清楚，唯有拿出證據證明巧兒并非被所殺，才能徹底離開大理寺牢房。

要破這件案子，還是得想辦法再與鐘延換份。

較之顧云，林霜遲可謂非常鎮定，那模樣不像去坐牢，而像出門游玩一樣。

等重新回到書房，景元帝回想起這一幕，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皇兒，那林霜遲值得你如此慎重對待？”

書房里僅有父子二人，蕭眠舟也不作瞞，只道：“欠了兒臣兩個人。”

見慣風浪的景元帝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該作何表。

他這個兒子，還惦記上了人家小姑娘的人？

蕭眠舟卻不多說，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顧云被送進大理寺，只怕顧太師要坐不住了。您今日會朝顧長安發難，著實出乎兒臣的意料。”

景元帝冷哼一聲，“朕若不偶爾發發威，顧家人眼里還會有朕這個皇帝？”

他可沒忘記，今日顧蓉蓉越過他去下發命令的那一幕。

一個人也敢騎到他的頭上？！

蕭眠舟頓時覺到一殺氣，想了想，還是叮囑道：“小不忍則大謀。顧家那些人，宜徐徐圖之，不可得太過了。”

“朕知道了。”景元帝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心里卻很欣。

這個兒子，到底還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不枉自己這麼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