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眠舟垂眸看，“很難抉擇？”

“有點。”林霜遲神不算很好。

當初，之所以選擇離開鄉下，就是為了替云家冤。但云家的冤還沒太多眉目，更有顧家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此刻要是替顧云辯駁，誰知道是不是作繭自縛？

退一萬步講，就算最后替顧云翻案，顧家人也極有可能不會領，甚至還會倒打一耙，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可明知案子有疑問，卻不追究底，這并非一貫以來秉持的原則。

過了許久，林霜遲終于抬頭，臉上帶著一抹堅定。

說：“王爺，我決定繼續追查下去。”

“決定了？”蕭眠舟有些意外，但又有些欣賞。

林霜遲點頭，“我想過了，顧云要真是無辜的，就不該被冤枉問罪。冤有頭債有主，沒必要去連累無辜人。”

“不怕被顧太師反咬一口？”

林霜遲顯然也想過這個問題，此刻便面無表道：“別的不敢說，但在案件上，我就是個中權威。只要我行得端坐得正，他們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顛倒黑白，也得問問我允不允許。”

不過轉瞬，又恢復那個自信堅定的子。

有自己所堅持的原則，但也有對抗風險的意識和能力。這種事，放到其他男子上，未必就能做得比更好。

蕭眠舟神復雜地看著，良久，嘆息道：“朝廷法度不是虛設的。你只管查你的案子，其他的自有本王理。”

這便是，給當靠山了？

林霜遲眨了眨眼，似乎從認識他開始，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不加掩飾的維護。

說不，那是假的。

但此刻，林霜遲有更重要的事，也無心去細究他這番舉背后的深意，小心翼翼地把簪子包好，揣到懷里，又四去尋找更多的線索。

蕭眠舟看著在廢墟中走走停停的影，有一瞬間，覺心臟都跳快了幾分。

他自知失態，招來玄硯，吩咐道：“保護好。”

這個“”，自然指的是林霜遲。

玄硯愣了一瞬，“王爺，您去哪兒？”

“書房。”蕭眠舟背著手，往林霜遲的方向投去一眼，意味不明道，“若是顧太師手此案，本王總要提前做好準備。”

玄硯似懂非懂，目送他走遠。

這時，林霜遲已經把現場大致翻了一遍，除去意外發現的簪子，便再無其他發現。

在原地蹦了幾下，腳下的土地頓時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不像有道的樣子。但好端端的，為何佛堂突然就起火了？

“林姑娘，可有什麼新發現？”玄硯朝走過來。

林霜遲搖頭，“除了簪子，再無其他線索。你可知道，這座佛堂為何會突然起火？最先發現的人是誰？我可不可以見見那個人？”

“這……”玄硯卻為難了，撓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道，“實不相瞞，屬下也才剛到這兒，還沒了解到其他況。要不屬下去查一下？”

“嗯。麻煩了。”

林霜遲回以激的笑容，在他轉去查探消息時，同樣往“鬼屋”的方向走去。

兇猛的火勢，不僅把佛堂燒得面目全非，也摧毀佛堂和“鬼屋”之間連接的圍墻，燒焦的磚頭坍塌在地上，差點找不到落腳的地兒。

林霜遲提著擺往里走去，磚頭和樹木像小山般堆疊起來，擋住前進的路。

彎下腰，堪堪清理出一條能下腳的路，剛走進那間“鬼屋”，一冷風迎面吹來，天邊也傳來烏的聲，說不出的瘆人。

林霜遲腳步頓了頓，雙眸謹慎而警惕地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任何異常，才繼續抬步往里走去。跟外面相比，里面更一些，占地不算大的院落里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堆樹枝，或或細，一片狼藉。

林霜遲厲目掃過，突然目凝住，腳步一轉，直接走向左手邊的樹堆。

背對著那棵壯的古樹慢慢蹲下，撥開堆在最上頭的樹枝，出底下一截較為壯的樹干。截面平整，像被刀鋒砍斷，樹干中間卻是中空的，四周的樹壁，可見很久以前就是這個樣子了。

林霜遲雙手捧著那截樹干，腦子里閃過諸多設想，就在這時，一古怪驚悚的覺向后背，就跟第一次踏這里時所到的一樣。

這里，還有其他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林霜遲頓時子僵，一涼意從腳底升起來。

抱著那個中空的樹干，先是掃視著四周，沒有發現什麼裝神弄鬼的人，心里才松了口氣，往背后壯的古樹走過去。

抬起頭，過零星樹葉，想要看看古樹的樹冠，恰好月皎潔傾灑而下，抬起一只手，遮了遮眉眼，一片刺眼亮中，一道寒朝刺來。

心頭一，第一時間丟出那截中空的樹干，俯沖而下的人影迅速避開，泛著寒的刀刃出其不意地進的膛，鮮噴涌，濺在對方的臉上。

林霜遲瞳孔驟，甚至忘記了該作何反應，雙眸死死地盯著那張染的臉龐，睚眥裂，“居然是你！”

“呵……”那人忍不住冷笑，又把刀刃往里了幾寸，聲音里帶著嗜的尖銳，“你不該來這里的……我本來想放過你的……”

林霜遲只覺疼痛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甚至沒辦法去思考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再也支撐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很快就躺在一灘粘稠的鮮里，手腳冰冷，但那雙逐漸靠近的手再次握上刀柄，正要當場了結的命時，外面突然傳來玄硯的喊聲。

那人倏地放開手，怨恨不甘地起，往樹上爬去。

林霜遲早已視線模糊，但見到這一幕，仍舊到無比震驚。意識消散的瞬間，無數畫面在腦海里掠過，終于意識到自己查錯了什麼。

“林姑娘……林姑娘……你撐住啊……”

玄硯一手固定住刀柄，另一手托著的，剛要送去找醫，卻不想，猛地抓住他的手，抖著，想要說些什麼，結果只吐出一口鮮，便徹底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