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師周氣息冷沉，剜了林霜遲一眼，濃濃的力撲面而來，“陛下，自從宮廷中發生殺人案以來，林霜遲便一直在針對老臣府中的親人。如今，更是膽大妄為到借查案的便利，無所不用其極地離間君臣誼，當真是居心叵測啊！請陛下嚴懲此，還老臣和長安一個公道！”

顧蓉蓉也知道事嚴重，忙不迭勸道：“陛下，請三思啊！長安自擔任大理寺卿以來，屢破奇案，兢兢業業，絕對不可能做下這等知法犯法的事。請陛下把這妖言眾的人押下去，好好審問出背后指使的人。”

明知他們不見棺材不掉淚，林霜遲也不故弄玄虛，直接把證據擺出來，“臣查過顧大人的行蹤，發現一個規律。往常顧大人離開皇宮，便會直接回府。而紅素出事那天，顧大人去皇貴妃宮中，足足待了一個時辰。離開皇宮后，更是急匆匆就回了大理寺，一舉一十分反常。除非，他知道等會兒陛下就會傳喚他，故而做出這番布局。”

顧長安心頭一慌，反駁回去，“當日，本只是興之所至，便去大理寺走了走。這也能被你拿來說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麼？”林霜遲挑眉看他，也不兜圈子了，索亮出所有的底牌，“陛下，臣查到有人親眼目睹了顧大人殺人的過程……”

“傳人證！”

話音落地，一名圓臉太監小跑進來，低著頭，跪在地上，“奴婢參見陛下。”

景元帝問他，“你是哪個宮里的？”

“奴婢是皇貴妃娘娘宮里負責灑掃的。”

“朕聽林霜遲說，你看到顧長安殺人的過程了？”

“回陛下，是的。”圓臉太監垂著頭，瑟瑟道，“當時，奴婢正彎腰蹲在佛堂后邊的灌木叢里掃落葉，突然聽到一聲尖，很短，也很凄厲。奴婢被嚇壞了，不敢，只是過灌木叢看到顧大人從屋頂上飛下來，還把一簪子丟在佛堂后邊。”

“你說謊！”顧長安并不接這樣的指證，“陛下，這簡直是無中生有。那日，微臣并沒有去過什麼佛堂，請陛下明察啊！”

顧太師同樣須，眸中閃閃，“你這小公公，可敢回答老夫的問題？”

圓臉太監子一抖，“不知、不知太師要問奴婢什麼？”

顧太師：“你可是要當庭狀告大理寺卿？”

“奴婢只是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說出來而已……”

“老夫問你，是或不是？”顧太師冷肅著臉，“除此之外，你不需要回答其他的問題。”

那小太監只是猶豫了一瞬，便點頭。

顧太師眸底劃過一抹狠，朝景元帝拱手，“陛下，按照本朝律例，民告如子殺父，先坐笞五十，更何況狀告當朝大理寺卿的人是一個奴婢。他既然承認自己狀告朝廷命，怎能不按照朝廷法度來辦事？”

林霜遲瞳孔一，忽然知道他的用意，“太師何必如此為難這位小公公？這麼重的刑罰下來，只怕連命都沒有了。”

顧太師冷睨著，不屑道：“那是他的事。既然決定要攀誣朝廷命，就該想好相應的后果。”

“你……”

林霜遲突然被他噎了一下。

就在這時，圓臉太監突然怯怯弱弱道：“奴婢自知輕言微，但也知道真相不該被埋沒。紅素姐姐曾經對奴婢有恩，奴婢更不能昧著良心瞞事實。奴婢愿以命擔保，剛才所言，都是真的！”

顧太師惻惻道：“你想怎麼以命擔保？難道還能以死明志不？”

“是不是奴婢以死明志，就能證明奴婢沒有說謊了？”圓臉太監突然抬起頭，雙眼堅定，灼灼有神。

林霜遲見狀，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

顧太師冷笑，“上說說而已，誰不會……你！！”

“砰——”

眾人只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如兔子般，出其不意地撞向書房的龍柱。

剎那間，鮮汩汩而出，腦漿四迸裂，滿地狼藉不堪。

在他的倒下前，他突然扭頭看向景元帝，艱難地、一字一句地吐出幾個字，“陛、下、奴、婢、沒、有、說、謊……”

又是砰的一聲，圓臉太監的子重重地倒在泊里，再也沒能起來。

書房里靜得可怕！

眾人都被他的舉震撼了，萬萬沒想到，他會真的“以死明志”！

這些人里，臉最難看的要數顧太師了。

他多年居高位，連景元帝都要給他幾分薄面，卻沒想到，今日會被一個小太監打臉。偏偏，這小太監還以死明志，這是不把他兒子釘在殺人罪上不罷休啊！

林霜遲手腳發冷，盯著那圓臉太監，心里突然涌上一抹悲涼。

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復理智和冷靜，更堅定了要把顧長安繩之以法的決心。

只見起擺，直地跪下去，義正辭嚴道：“陛下，這位小公公以死明志，足可見他是真的沒有說謊。顧大人知法犯法，草菅人命，企圖嫁禍臣，簡直是罪不可赦！請陛下嚴懲這個殺人兇手！”

“好你個顧長安！”景元帝猛地拍起桌子，怒不可遏道，“朕任命你為大理寺卿，可不是為了給你提供殺人便利。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顧長安噗通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頭來，“陛下，這一切都是冤枉。微臣沒有做過這些事！這都是污蔑！都是污蔑啊！”

顧太師也起袍，下跪求，“陛下，這肯定有什麼誤會。長安秉如何，您最清楚不過了。他又怎麼會做出這等知法犯法的事？”

“朕也想知道，顧卿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景元帝眸一深，無盡的威勢如泰山頂，幾乎把顧長安扁在地上。

顧長安一怔，忽然有些不懂景元帝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