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沮喪的是，死者家屬除了哭喊，便再沒有提供其他有用的信息。

好說歹說，把家屬送走后，鐘延才倒在椅子上嘆氣，“這麼多人，看著聲勢浩大，結果還不如紅玉那個小丫頭呢！”

像是尋求認可般，他扭頭看向蕭眠舟，“王爺，您說是吧？”

“人之常。”蕭眠舟吹去茶沫，作優雅地呷了一口茶。

鐘延討了個沒趣，又問道：“林姑娘，你認為呢？”

林霜遲神冷淡，“那些家屬痛失至親，悲痛絕，的確是人之常。再者，他們要真有大本事，也不到咱們來替死者討公道了。”

這就事論事的語氣，還真是與某人如出一轍。

鐘延眼珠子骨碌碌轉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一拍大，“看來，王爺與林姑娘真是心有靈犀啊！那稍后要去杏花樓查案的事，就給你們兩位啦！”

蕭眠舟涼涼地看他一眼，“本王怎麼不知，大理寺卿也被革職了？”

“哎呀，王爺，這不是能者多勞嗎？”鐘延笑瞇瞇道，“林姑娘聰慧過人，您又悉京城，配合著查案，豈不是天無？就算兇手會七十二變，也難逃被抓的命運。”

林霜遲趕喝茶驚。

認識蕭眠舟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當面拿他開玩笑。

不得不說，鐘延的膽子真大。

正這麼想著，鐘延又拉下水，“林姑娘，如果王爺從旁協助你，你覺得是否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霜遲到上的力驟增，再一看，被他點到名字的蕭眠舟主仆同樣目灼灼地盯著，似乎很期待的答復。

暗暗吐槽鐘延不厚道，臉上卻波瀾不驚道：“若能得王爺相助，那肯定事半功倍。只是，王爺公務繁忙，這點小事就不必麻煩他了吧？”

鐘延忍不住嘀咕了句，“你倒是替他說話……”

“嗯？什麼？”林霜遲一時沒聽清他的低聲吐槽。

但蕭眠舟是習武之人，耳力靈敏，倒是把他的話一字不地聽耳中。他下意識地想要斥責鐘延，但目落到林霜遲上時，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喝完手里的茶以后，蕭眠舟回府理點急事，林霜遲又在大理寺查了些東西，才滿腹心事地離開。

夜幕低垂，天似乎比昨晚更暗一些。

街上已經沒有多行人，林霜遲腦海里還想著案子，也沒注意自己走到哪里。

“餛飩，好吃的餛飩嘞……”

一道賣聲隨風傳耳朵里。

林霜遲驟然回神，看看四周，不知何時，居然走到那個餛飩攤前。

一個子背對著，影有些眼。而老板正拿著勺在撈餛飩。

聽到腳步聲，兩人同時轉，老板朝憨厚地笑道：“姑娘，可要來一碗餛飩？”

林霜遲一怔，來不及去回答他，反而把目放到顧蓮的上。

“林姑娘，別來無恙啊。”顧蓮揚起笑容，朝打招呼。

林霜遲不想跟顧家人接，只訕訕然地點頭，想起鐘延曾經拼命夸過的鮮餛飩，便鬼使神差地坐了下來。

“老板，麻煩來碗鮮餛飩。”

“好嘞。”

老板轉過，練地下了餛飩，滾燙的湯水里，一個個餛飩在歡快地跳躍著。在昏黃的油燈下，騰騰熱氣似乎也為這個夜晚增添不溫度。

林霜遲繃的神經也稍稍放松了些，又看向顧蓮，問道：“顧小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顧蓮仿佛自來地挪到這張桌子上，笑意盈盈道：“我聽說，這里的餛飩特別好吃，就來嘗嘗鮮。林姑娘也是慕名而來的麼？”

“慕名？”林霜遲不解道，“這里的餛飩很有名？”

顧蓮點頭，“當然！林姑娘不知道嗎？”

似想到什麼，突然捂住，歉意地笑笑，“林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聽說，你之前一直都在府中休息，并沒有出門的機會。不知道這餛飩攤也是可以理解的。”

上道著歉，但多能看出其中的幸災樂禍。

林霜遲眸一深，抿不語。

眼前的顧蓮，早已不是當初癲狂的模樣，似乎養了幾日后，十多年的禮儀教養又悉數回到的上。

與之相比，記憶中顧云的行徑則不夠端莊大氣了。

林霜遲曾經參與過宮中那一樁案子，自然不會小看這個子。

相反，正是因為知道顧蓮的心計與手段，與之對話，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神。

“顧小姐無需道歉。我的確被父親足了，闔府皆知，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顧蓮倒是十分詫異，半晌，才慨道：“能像林姑娘這般直率聰慧的人，可真是太了。至，有些人就做不到，不然也不會被皇貴妃匆忙找了門親事，把人給嫁了。”

林霜遲心頭一，難道說的人是顧云？

雖然好奇，但也知道不宜多問，便扭頭問起老板，“老板，京城里賣餛飩的人多麼？”

“不算多。”老板背對著，拿著個勺攪了下湯水，笑道，“京城那麼多酒樓，稍微有些錢的人家基本都去酒樓吃山珍海味，瞧不上我們這些路邊攤喲……”

這麼說著，他又拿了個空碗調蔥花醬油和鹽，先放到桌子上來。

之后，他又轉，拿勺練地撈起餛飩，加了點湯，雙手捧到林霜遲的面前。

熱騰騰的水汽頓時撲面而來。

有那麼一瞬間，林霜遲視野被水汽模糊掉，仿佛看到有白閃過。

往后撤了下子，又拿手揮去面前遮擋視線的水汽，一抬頭，卻見餛飩老板正滿臉笑容地看著。

許是不習慣這樣的注視，林霜遲微微皺眉，狀若不經意地問道：“老板，這餛飩就好了？”

“好了。姑娘，您請慢用。”老板把一雙洗得干凈的筷子遞給。

林霜遲手接過，攪了下碗里的餛飩，一混合著熱氣的味道便鉆鼻息之間。

卻怔住，像要印證什麼似的，湊近去聞從碗里飄散出來的氣息。

這味道，如此古怪又悉……

難道是？！

電火石間，似想到什麼，臉驟然大變，子下意識往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