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發現？”

蕭眠舟正要走過來，立刻被林霜遲厲聲喝住，“別靠近！太惡心了！”

“……”

盡管已經見過不尸，但蕭眠舟也不是喜歡的人，不讓靠近就真的停住腳步，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的結果。

林霜遲戴上手套，從餛飩車最下面一層掏出一小塊糜，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灰黑的小塊攤在掌心，又忍著惡心湊近聞了聞，一冷意頓時從腳底竄起。

“這是被剁糜的人！”無比肯定道。

蕭眠舟神一僵，看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小塊，有些哭笑不得，“你現在還這麼認真地觀察，是否又有別的收獲？”

“沒。”

林霜遲手掌微微傾斜，把那一小塊糜也放到文件袋里，又低頭觀察了下那輛混沌車，好半晌后，才站直子，抬步往餛飩車后搭建起來的簡易棚子走去。

“等等！”蕭眠舟下意識地手拉住，“讓玄硯先去看看。”

林霜遲一怔，剛想說“不用了”，卻又聽他道：“現在鐘延狀態不行，你便是大理寺查案的唯一的核心人，要是有什麼閃失，鐘延只怕要哭了。”

“哦。”

他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林霜遲也不好拒絕，側讓到一旁，同時還有些不自在地把手臂從他的大掌里掙出來。

蕭眠舟歉意地笑了下，心里卻暗暗松口氣。

想起那一瞬間涌上來的張，那麼不控制，他又暗暗發惱，手背在后，五指卻不由得蜷了蜷，有種莫名的空落。

他眼里劃過一抹躁意，同時給玄硯遞去一個眼。

玄硯癟癟，暗暗想著真該給其他兄弟好好看看。

他素來冷的主子，居然也會憐香惜玉了！

鐵樹也要開花了啊！

一想到林姑娘極有可能會讓主子變得更有人味一些，他替林霜遲干活也充滿了干勁兒，不用自家主子吩咐，他就提著劍走進棚子里，仔仔細細地查看起來。

林霜遲往里瞥了一眼，突然想起姑蘇城發現塔中道時，他也不允許自己沖在最前面。一瞬間，心頭涌上一莫名的緒，輕聲道：“王爺大可不必如此。查案本是我分之事，理應由我去勘察現場……”

一對上那雙澄澈如水的眸子，蕭眠舟下意識就口而出，“有本王在，就沒有你沖在最前面的機會。”

只是，話剛說完，他眼里便劃過一懊惱，解釋道：“本王想說的是，現在你是查案的關鍵人，任何有可能會危及安全的事，可以直接給玄硯。他皮糙厚，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剛從棚子走出來的玄硯：“……”

主子你這麼賣屬下，良心不會痛嗎？

林霜遲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心里卻劃過一抹暖意，笑問：“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回林姑娘的話，里面是安全的。”玄硯對的態度愈發恭敬了。

蕭眠舟不免又看他一眼，他頓覺后背一冷，也不敢耍機靈了，乖乖地讓到旁邊，充當一個稱職的形人。

“進去看看吧。”

蕭眠舟率先走進去。

林霜遲隨其后，前方高大拔的影如同一座大山，給足夠的安全。不由得了掌心，慌忙把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全部下去。

棚子的占地面積大約只有二十平方，無論是蕭眠舟還是林霜遲，量在同中都算比較高挑的，此刻往里頭一站，更襯得空間仄，令人難。

棚子里各種雜隨地堆放，左手邊的角落里還鋪著一層茅草。

林霜遲出手，正要掀開那層茅草，又被蕭眠舟攔住，“讓本王來。”

低沉醇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聽，卻比以往更讓到安心。

收回手，朝蕭眠舟微微頷首，“那就多謝王爺了。”

“本王以為，你我之間不需言謝。”他說得淡然，渾然不知這句話在林霜遲的心湖起多大的漣漪，一圈又一圈，攪得心湖難靜。

一時間，覺得棚子里的空氣變得稀薄了，心臟都跟著多跳了幾下。

這時，一道異響打斷的胡思想。

凝眸看去，卻見蕭眠舟猛地掀開茅草下的木板，一濃濃的腐尸味如煞氣外泄般迅速充斥了整個棚子。

林霜遲被那氣味熏得差點呼吸不了，拉著蕭眠舟跑出去，給彼此戴上口罩，才又重新返回棚子里。

原來被一層茅草和木板蓋住的地面挖出一個坑，里面水囤積，塊、糜和發等浸泡在水里，此刻正散發著陣陣惡心而腥的味道。

饒是見多識廣如林霜遲，在面對這樣糟糕惡心的視野時，都差點想當場嘔吐。

“先出去。”見強忍著惡心，蕭眠舟不由分說地拉出去。

一直走到街道中央，離棚子里散發出的氣味遠了些，他才扯下口罩，言語里難掩一關切，“你……可還行？不然先回去，讓鐘延來看？”

“不，不用。”

林霜遲搖搖頭，也扯下口罩，順了順口。

等嚨里那惡心下去，的小臉已經慘白如紙，“我從未見過這麼……這麼……這麼喪心病狂的……”

此刻已被氣得語無倫次，雙手握拳，要是兇手在這里，只怕早已被揍得爹媽都認不出來。

認識這麼久，蕭眠舟還是第一次看到臉上有如此強烈的緒波。

可想而知，剛才那一幕給的沖擊有多大。

蕭眠舟更加痛恨起那個殺人兇手，“你放心。本王已經派人去追查兇手。不管他逃到哪里，都會把人逮回來，讓他以命償命。”

林霜遲鄭重地作了個揖，“我替那些無辜死去的子，先謝過王爺的大恩大德！”

蕭眠舟頓時后退一步，把虛扶起來，頗是無奈，“要說謝，也該是本王謝你。”

“啊？”林霜遲一頭霧水，“王爺何出此言？”

“你并非朝廷中人，卻以子之，全力協助大理寺破案。可比朝廷很多尸位素餐的員要厲害多了。”

林霜遲被夸得雙頰微微發燙，忽然不敢抬頭看他。

蕭眠舟眸一閃，在微紅的耳朵上停過一瞬，心頭卻似被貓撓過一樣，的，想去抓一下，眨眼又了然無蹤。

恍惚間，他好似看到平原上有什麼破土而出，從此刻開始，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

“王……王爺……”

后突然傳來玄硯僵的聲音。

蕭眠舟周的溫瞬間斂起，一瞬間，又恢復那個高不可攀的宣王。他扭頭看去，漠然道：“有話直說。”

“是……屬下發現了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