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遲急道：“什麼線索？”

“屬下發現一些指甲印。”

林霜遲瞳孔一，抬步往前走，卻在靠近那個棚子時，被濃重惡心的氣味熏回去。

蕭眠舟稍稍沉，對玄硯道：“帶人把整個棚子掀開。”

“主子？”玄硯頓時傻在原地。

林霜遲也不解道：“王爺，這是何意？”

“棚子掀開后，再讓風吹一吹，氣味就沒那麼難聞了。”

林霜遲角幾不可見地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頭已經熱火朝天地拆棚子。

不得不說，宣王府的侍衛不僅打架厲害，連拆建筑都無比干脆利索。

眨眼間，那棚子就被拆得面目全非，濃重的氣味如怨鬼出逃似的快速揮發出來。

蕭眠舟帶著林霜遲走到上風口，等氣味散得差不多了，兩人才重新走回去。

玄硯提著一盞燈，站在他們側，指著坑邊沿嘔吐不平的痕跡道：“林姑娘，你看這像不像被害人在掙扎時留下的指甲印？”

林霜遲點頭，語氣沉重道：“從這些痕跡來看，這指甲印落在坑邊緣，應該是有人被塞下去時，還想做下掙扎，死死拉住邊緣而留下的。”

蕭眠舟了下那指甲印，十分認同，“的確如此。這個坑周圍所用的木頭是棗木，質地堅，可不是隨便就能掐出印子的，可見當時掙扎靜十分大，而人在劇烈掙扎和驚恐之中，往往存在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另外，從指甲印的形狀和方向來看，確實是在坑里往外死死摳住邊沿時才會落下。”

說完，他還換了個方位，手隔著半空對了對指甲印，在他的手指和指甲印合的況下，用力的方向正好是從坑里往外摳住邊緣的方向。

玄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舉，又眼睛，一副見了鬼的神。

要知道，主子素來喜潔，又不喜歡多管閑事，以往不是沒有接手過朝中事務，但不管是出于避嫌的心思還是對朝中事務不興趣，主子基本不去過問。

可自從認識林姑娘后，玄硯覺自己的認知一次次被打破。

尤其今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幾乎讓他以為主子換了個人。

許是他的神過于夸張，蕭眠舟一個眼刀過去，再多的話也被扼殺在肚子里。

玄硯低下頭，忽然就把林霜遲當了王府主子。

這世上，唯一能夠讓主子做出這些改變的人，除了林姑娘，便再無他人了吧？

對此，林霜遲并不知，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問玄硯：“可否幫我找一長一些的木？最好是一人高的竹竿！”

“屬下去找。”玄硯立刻應聲。

片刻后，他去而復返，手里拿著一比他還高的竹竿，“林姑娘，這個可以嗎？”

“可以。”

林霜遲手接過竹竿，讓玄硯走遠些，又提醒蕭眠舟把口罩捂嚴實，才把那竹竿探進坑里。手上用著力，竹竿卻似進無底般直直往下捅去，等遇到阻礙，留在外面的竹竿僅剩下半截手臂的長度。

玄硯倒吸一口冷氣，指著那坑，無比駭然，“這個坑，居然這麼深？！”

“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很多。”林霜遲在外面的雙眼布滿寒霜，冷笑道，“我真是高估了兇手的人。這個坑里，不知道吃了多骨！”

氣得子發抖，狠狠拍了下竹竿頂端，咬牙切齒道：“要是不能把這個兇手抓住，我往后都不再查案了！”

見狀，蕭眠舟便安，“放心。肯定能抓到的。”

林霜遲抿了抿，目在坑里的那攤水上掠過，突然朝玄硯手，“請幫我找個桶，還有一把大一點的鑷子。”

“林姑娘你……”

“你要撈水里的東西？”

蕭眠舟和玄硯同時出聲，彼此對視一眼，又默契地移開視線。

林霜遲點頭，“目前還不能確定，泡在水里的是不是與人有關的。如果是與人有關的東西，將來如果抓到殺人兇手，這些都是不可抵賴的鐵證！”

線索就在這里，不親自驗證一番，不是的風格。

蕭眠舟神復雜地看著，對玄硯頷首，“去準備東西。”

“屬下遵命。”

玄硯作很快，把桶和鑷子到林霜遲的手中后，搶先跳到一旁，假裝看不到自家主子的眼神暗示。

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這件事已經超過他的心理承能力。

只怕東西沒撈出來，他半條命已經沒了。

蕭眠舟本想上去幫忙，被林霜遲一把推開，“王爺，你走遠些。我一個人可以。”

“……”

蕭眠舟眼里劃過一抹無奈，見現場沒有他發揮的余地，只好走遠一些，默默看著的作。

戴上口罩的，周仿佛豎起一道屏障，那雙在外面的眼睛沉靜而深邃，著一凌厲和專注。哪怕面對如此惡心腥的水，手中的作仍舊穩如泰山，似乎就是這世間最的一道風景。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林霜遲終于停下作，提著桶走到街上。

稍稍緩了口氣，又從一旁扯過一塊篷布，鋪在地上，同時把桶里的東西一樣樣地夾出來，就著燭仔細地觀察起來。

剛才打撈時，特意把水甩去，辨認起來也更方便些。

除了眼可見的塊和糜，還有幾張被剝出來的皮。

玄硯捂著，含糊不清道：“林姑娘，這、這難道是人和人皮？”

林霜遲沒有回答，而是扯下口罩，用兩手指起一塊塊，放到鼻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