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突然大喊，“大人，民婦是冤枉的啊！民婦跟那個男人沒關系……”

“沒關系，又怎麼用你的餛飩攤？”鐘延坐到椅子上，面若冰霜。

林霜遲給了他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漠然道：“先說說，你什麼，家里有何人？”

“民婦隨夫姓魏，是個寡婦，家里還有個兒子。”

“餛飩攤是你的？”

“是……”

“那為何會是另一個男人在使用？”

“大人，那餛飩攤是民婦租出去的，目的是為了賺點租金。要是知道惹上人命司，就算是打死民婦，也不會租給那個男人的！請大人明察！”魏氏急得磕頭。

林霜遲眉頭皺得更深了，“那人是誰？你主找上他的？”

魏氏忙不迭搖頭，“不是，是他主找到民婦的。民婦聽到一個月有六錢的租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至于他是什麼份，也沒去問……”

“這麼說來，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是……”

魏氏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民婦要是知道他會借餛飩攤來做那些犯法的事，當初絕對不會租給他的。大人，民婦真的不知啊……民婦是冤枉的……”

林霜遲又問：“他是從何時開始租用你的攤子？”

“大概，大概半個月前……”

“嘔……”

鐘延已經忍不住干嘔起來。

他第一次去餛飩攤吃鮮餛飩，就在半個月前。

魏氏被嚇壞了，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大人，民婦沒有說謊……”

鐘延揮揮手，無比痛苦道：“林姑娘，你問你的，不用管我……嘔……”

林霜遲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又問道：“魏氏，你跟那個男人可有過接？平常都說過什麼話？”

魏氏忙道：“民婦只在他找上門時說過話，平常到了收攤的點，就把餛飩車放在棚子里，然后收拾東西回家。這半個月以來，也沒有跟他過面。”

“如此說來，你本不知道他用你的餛飩車做了什麼？”

“對，對，就是這樣。”

“每天攤位上賣的餛飩，是你包的嗎？”

“不是！”魏氏聲音頓時拔高幾分，無比驚恐，“民婦賣多就包多，也不會幫那個男人包的。請大人明察！”

林霜遲定定地看著，半晌后才又問道：“餛飩車后搭建起來的棚子里，有個坑，你知道嗎？”

“什、什麼？”魏氏瞳孔驟然一，瘦削的子瞬間僵。

林霜遲眸一凜，冷聲喝道：“那個坑是你挖的？”

“不，不是……”

“你的意思，那坑是男人挖的？”

“是的，肯定是的！”

“魏氏！”林霜遲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你把餛飩攤租給男人，不僅沒過問他的份，還不關心他做了什麼。陌生的男人能讓你這麼放心？你把衙門的人當傻子不？”

“你跟那個男人到底什麼份，還不快從實招來？”

魏氏抖著子，眼淚要掉不掉，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恐慌。

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無論林霜遲再怎麼問，也沒有再說出任何一句有用的話。

林霜遲眉眼間染上一抹浮躁，擺擺手，“先把人帶下去！”

“是。”

大理寺的差帶走了魏氏。

此刻，鐘延也終于止住嘔吐，有氣無力地問道：“林姑娘，有什麼有用的發現麼？”

林霜遲便也搖頭。

查案多年，不怕面對擅長詭辯的人，只因說得越多，就越容易出破綻；反倒是那些閉口不言，或者一開口就是不知道的人，才最令到頭疼。

很顯然，魏氏就屬于后者。

一般這樣的人，不是真的不知道，就是藏得極深，也夠嚴。

想了想，對鐘延提出一個請求，“鐘大人，可以去查下魏氏的信息嗎？”

“可以，當然可以。”鐘延連忙吩咐手下去查，同時問道，“除此之外，還需要再查什麼？或者你覺得誰有嫌疑的？”

“顧蓮的況都了解清楚了？”

提起正事，鐘延勉強下心頭的惡心，道：“忘記跟你說了，今早宣王爺命人傳來消息，顧太師府中的下人們基本都知道城中有個餛飩攤的餛飩很好吃。有可能真如顧蓮所說的那樣，只是偶然聽到下人們議論，一時沖之下才會出門。”

“時間也對得上？”

“下人們半個月前就知道了，只是那時候應該沒有傳得滿府皆知，那麼，顧蓮所說的時間應該也對得上。或許，只是我們想錯了，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林霜遲眸沉沉，“希真的是巧合吧。”

“那接下來，你想從何著手？”鐘延跟著提醒，“現在，京城里的人命已經堆積。先有王侍郎府中的云姨娘主仆三人濃妝赴死，再有三四個人被碎尸留骨，可不能再拖了。要不然，先把碎尸案破了？”

“你覺得可以？”林霜遲反問。

鐘延攤手，“為何不可以？這兩樁案件，總不能有什麼關聯吧？”

現在碎尸案還沒鬧大，他還能暫時住。但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各種岔子，到時候鬧到陛下跟前，他也討不了好。

“鐘大人，我比你更想找到兇手。”林霜遲著眉心道，“但查案不是急就能解決問題的。之前王爺不是派人去全程搜捕了嗎？可有結果了？”

“沒聽說。”

林霜遲不擰眉，“既然暗中抓捕不到，那就只能全城通緝了。”

說完，猛地起，從隨小布袋里拿出炭筆和紙，“我先把那個男人的畫像畫出來。到時候，你派人去城中張畫像，希能找到點線索。”

其實，昨晚就該畫出那個男人的畫像的，后來卻想著，有蕭眠舟的人出手，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

誰知道，這個舉反而讓衙門錯過最佳的搜捕時機。

從何時起，對蕭眠舟如此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