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延搖頭，“我問過杏花樓的王媽媽，咱們離開后，綠就回房了。等我想去抓，才發現已經不在房里。我推測，應該是從后門溜走的，時間就在咱們離開后不久。至于去了哪里，暫時無從得知。”

“城中派人去搜了麼？”林霜遲問。

鐘延點頭。

在發現綠失蹤之后，他第一時間讓手下去城中搜查。

只是，京城這麼大，搜查也需要一定時間，暫時還沒有傳來好消息。

林霜遲稍加思忖，便看向蕭眠舟，“王爺，不如先回大理寺？”

王磊府中的事，能想到的問題已經了解得差不多，沒必要再待在這里。

蕭眠舟微微頷首，作優雅地放下茶盞，起往外走。

王磊暗中松了口氣，趕跟上去，把一行人恭恭敬敬地送到門口。

直到看不見人影，他才拂袖轉，吩咐章管家，“把紅玉帶上來。”

紅玉被帶到王磊面前時，仍舊一臉茫然，“老爺，您找奴婢？”

“紅玉啊，你跟在云兒邊有幾年了？”王磊隨口問。

紅玉輕聲道：“老爺，奴婢從小就跟在姨娘邊，至今已有十四年了。”

提起這個，王磊似乎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云兒曾經說過，當年正是把你從雪地里救出來的。難怪你對如此忠心耿耿。”

“姨娘，姨娘值得奴婢這麼做。”紅玉眼神堅定，一臉忠誠。

王磊眸微閃，慨道：“難為你了。可過去好幾日，衙門都沒查出什麼線索，我就怕云兒兇多吉……”

“老爺，不會的。奴婢相信，在林姑娘的查探下，肯定能找到姨娘的。”

說完，又提起林霜遲問過的問題，以及查案的態度，用來證明自己并沒有說謊。

“奴婢對林姑娘有信心。”這麼說。

王磊若有所思地看著，隨即揮揮手，“行。你先下去吧。往后林姑娘再問起什麼，你也來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

紅玉頓時喜出外，“奴婢替姨娘謝謝老爺。”

“退下吧。”

王磊揮退了紅玉，又站在花廳里思考片刻，便讓人套上馬車前往太師府。

*

同一時間，大理寺。

林霜遲簡單地吃過點心，開始梳理這段時間發生的命案脈絡。

如今，亟待解決的有幾個問題：

第一，云姨娘主仆三人集上吊的那天晚上，李姨娘突發夜游癥，且不知所蹤，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蓮花池邊上發現的水跡，到底是何人留下？為何在李姨娘所看的話本子上出現集上吊的畫？那幅畫是原本就有，還是后來畫上去的？

第二，李姨娘失蹤的事，與餛飩攤的王斌有無關系？那副至今無人認領的人骨，是不是李姨娘的？

第三，綠為何說謊？又為何失蹤？跟王斌是何關系？碎尸案是否與有關？

第四，王斌為何要用人做餛飩？失蹤的子是否都慘遭他的毒手？

林霜遲把這些疑問一條條列出來后，又丟給鐘延他們，自己則著眉心，靠在椅背上，舒緩著繃許久的神經。

鐘延把寫的東西念出來，眉頭皺得死。

可以說，這四個問題完全概括了他們目前所面臨的困境。

一旦全部找到答案，這兩件案子也能破掉了。

他同樣沉默地思考了一陣子，隨即撓了撓頭，無奈道：“王爺，林姑娘，你們覺得云姨娘主仆三人濃妝赴死的案子，與餛飩攤老板殺人碎尸的案子，是同一個案子嗎？”

“不知道。”林霜遲搖頭。

蕭眠舟卻顯得更慎重些，目掠過那張紙上的問題，提出最關鍵的問題，“就算不是同一件案子，但兩者之間應該有不可分割的關系。”

林霜遲驚訝于他話語中的肯定，“王爺，何以見得？”

“只需看這些人相互間的關系。”蕭眠舟指尖點在“王斌”這兩個字上，不疾不徐道，“王斌是餛飩攤老板，卻與李姨娘、綠都有聯系，想要追究碎尸案，可以從這個人上手。”

林霜遲若有所思地點頭，抬頭問玄硯，“人抓到了嗎？”

玄硯抱拳道：“抓到了。”

“在哪里抓到的？”

“在王斌的老家，滄城樂青。”玄硯道，“出事后，王斌第一時間逃出京城，逃回老家。但又害怕泄份，沒有與家人相見。而是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挑了個破爛長草的小院子，終日混在乞丐堆中。屬下已經讓人押解回京，下午應該就能到大理寺。”

林霜遲點點頭，又提出的疑問，“如果兩件案子互相有關聯，那起到關聯作用的人是，李姨娘？”

畢竟，云姨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會跟王斌扯上關系。

但與李姨娘的關系不好，出事前一天，兩人還有過爭執。

可不知為何，林霜遲總覺得兩個案子的質差相差很大。退一步講，是口舌上的爭執，能夠撐得起李姨娘的殺人機嗎？

是不是哪個地方被掉了？

蕭眠舟卻提醒，“你不是說過，李姨娘有夜游癥？”

“是……”

林霜遲了眉心，難免有些煩躁。

推理下來，似乎李姨娘的嫌疑最大。

但關鍵是，李姨娘早已不知所蹤，所有的證據指向都無法查證。

想了想，忽然問道：“如果我想知道，李姨娘在夜游癥發作期間做了什麼，能用什麼辦法？”

蕭眠舟沉片刻，給出一個意見，“把那晚王磊府中的人全部問過一遍。”

“對對，王爺說得有道理。”鐘延也從旁附和，“一般，像王磊這種家府邸，晚上都會安排下人值夜。事發至今，除了李姨娘不知所蹤，也沒聽說府中哪個下人出事的。林姑娘，你要是想問什麼，我可以派人去安排。”

林霜遲想起王磊對的排斥，秀眉不自覺地蹙起。

許是看出的顧慮，蕭眠舟當機立斷地下了命令，“鐘延，你帶人去問。”

鐘延立即點頭，點好人數，便離開大理寺。

林霜遲又喝了杯茶，派人把卷宗重新拿出來，再次研究起來。

不知不覺間，時間便到了下午。

得到王斌被押送回京的消息，林霜遲連忙丟下卷宗，跟蕭眠舟一起去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