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遲皺起眉頭，剛想問下去，卻見王斌捂住嚨，瘋狂地吐出來。

一時間，冷的牢房里，到彌漫著腐臭的氣味。

林霜遲趕從隨小布袋里拿出口罩，同時分發給蕭眠舟，爭取捂得嚴嚴實實。

而王媽媽和紅玉則沒那麼幸運，一聞到那個氣味，一個被熏暈過去，另一個則恨不得把整張臉埋進服里，再也不出來。

眼看王斌仍沒有停止的跡象，林霜遲有些不耐煩了，一腳踹在鐵柵欄上，厲聲喝道：“王斌，你贖罪的最好辦法，就是把李明云的下落說出來。”

聽到“贖罪”二字，王斌頓時停下來，眼里已經沒了。

在此之前，哪怕他是兇狠的殺人兇手，但能覺到有恨意在支撐著他。但此時此刻，他眼里連“恨”都沒有了，癱地坐在地上，猶如一坨爛泥。

惡臭，骯臟，卻也沒有任何生機。

仿佛剛才聽到的真相，已經把他的氣神都走了，如今他只剩下一副軀殼。

“你還不肯說嗎？”林霜遲擰眉道，“是不是被你殺死了，變了人餛飩？”

“什麼？”紅玉頓時大聲尖，“不可能——”

紅玉不了這驚嚇，兩眼一翻，當場暈過去。

王斌呵呵笑道：“我沒殺！”

對這個結果，林霜遲到十分意外。

更甚者，還猜測過，那副至今尚無人認領的骸骨，就是李姨娘的。

今天就是想來找王斌做個確認。

誰知道，事會有這樣的反轉。

“那李姨娘去哪兒了？”問。

“去哪兒了？去哪兒了？”王斌起初只是呵呵一笑，后來笑聲變得凄慘，乍一看就像要瘋癲了一樣，“我以為背叛了我，在抓住之后，把送去那些低賤的窯子了。不是最喜歡往上爬嗎？我就把丟到最臟的地方，讓好好嘗嘗我被背叛的痛苦！”

“當時，哭著求我，還說從來沒背叛過我，我都只當在說謊。可是，我現在后悔了！我后悔了啊！”

王斌一會兒雙手捂住臉，痛哭流涕，一會兒攥起拳頭，狠狠地捶地。

沒一會兒，地上就暈出一灘跡。

林霜遲有些唏噓，“你把李姨娘丟到哪個地方？現在去找，說不定還沒釀大錯。要是你什麼都不做，就打算一直悔恨下去麼？”

“不，我不想。”王斌趕把地址說出來，跪在地上哀求林霜遲，“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你們一定能把帶回來的對不對？一定能的對不對？”

早在聽到他說的地址時，林霜遲臉已經冷沉如水。

盡管見識過他的手段，但把李姨娘丟到那樣一個人間地獄，無異于讓生不如死。

林霜遲想不出，當李姨娘被自己所的人親手送進地獄時，又是何種心。

朝蕭眠舟點頭示意，暫時撇下悲痛絕的王斌，一起走出牢房外面。

蕭眠舟派人去王斌所說的地方找李姨娘，又摘下口罩，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良久后，淡淡開口，“等會兒還要繼續審？”

“要。關于人餛飩，還沒開始問呢！”

剛才鋪墊了那麼多，就是為了擊垮王斌的心理防線。

如今，目的達到，要是不趁此機會一舉拿下，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蕭眠舟了然地點點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雙眼，突然鬼使神差地出手，替把口罩往上提了提。做完這作后，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甚至剛才過臉頰的指腹似乎燃起燎原之火，說不出的滾燙。

林霜遲也被他嚇了一跳，在有所反應前，蕭眠舟已經把手收回去。

四目相對間，仿佛有什麼在彼此心底滋生，兩人又趕默契地移開視線。

林霜遲只覺被他過的地方微微發燙，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稀薄了些，用手扇了扇，有些不自在地說了句，“我繼續去審問王斌了。”

然后就急匆匆地走進牢房里。

只是，看著那背影，多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蕭眠舟靜靜地看著的背影，似乎想到什麼，眸子里鋪了一層細細的。

看得出來，他心不錯。

玄硯突然從樹上吊下來，神兮兮道：“主子，您對林姑娘到底是何想法？”

“你覺得是何想法？”蕭眠舟不答反問。

玄硯卻難掩驚訝。

這是否意味著，主子已經承認自己對林姑娘有了想法？

蕭眠舟卻也不明說，接到宮里的消息后，提前離開了大理寺。

*

而林霜遲回到牢房后，卻發現王斌的神狀況稍稍恢復了些，心里也松了口氣，語氣冷靜道：“已經派人去找李姨娘了。你，給祈禱祈禱吧。”

這麼說，也不指王斌會有什麼反應。

下一刻，幾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只見王斌突然轉過，彎下腰，朝重重地磕了個頭，“多謝！”

“你……”

林霜遲一時語塞，忽然發覺那句話沒有說錯。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眸一轉，又安了王斌幾句，才直正題，“你應該清楚，我做這些不是沒有條件的。”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直接問吧。”王斌似乎放棄了掙扎，出乎意料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