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被兩人同時怒吼，立刻嚇得了脖子，回憶起來。

片刻后，他才小心翼翼道：“放在我家枕頭下的地磚里。”

藏得倒是。

林霜遲又問他，“這冊子，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

“沒了。”

“你住在哪里？”

“城南街尾一個姓胡的男人家里。這男人家里近期剛死了妹妹，可能心不算好。”

林霜遲微微頷首，眼從他上掠過，“那些骨頭，是你理的？”

“不，不是。”雖然知道死罪難逃，但王斌仍舊努力辯解，不是他的鍋堅決不能背，“那些人找上我，只要求我把人殺死碎尸，取走皮，剩下的骨頭則不歸我理。”

“他們也沒告訴你，會如何理那些人骨？”

“沒，沒有……”

“我來告訴你，他們把那些人骨連同被害者生前丟出來，丟棄地點也沒有講究。你認為，他們為何這麼做？”經過這一番審訊，這也是林霜遲到最無法理解的地方。

如果只是單純的殺人碎尸，悄悄地把人骨毀掉，才是最妥當的辦法。

可那些人大費周章地丟出人骨，還讓被害者家屬發現，相當于把自己暴在府的眼皮子底下。

這顯然與他們的“初衷”背道而馳。

那麼，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又是什麼？

“姑娘……”

王斌弱弱的聲音打斷林霜遲的沉思。

抬眸看去，卻見王斌舉起手，聲音又弱了一點，“你看，我已經把能代的都代清楚了……”

“你還有什麼要求？”林霜遲不擰眉。

王斌呵呵笑了一聲，沙啞的嗓子如同破舊的鼓風箱，小心翼翼地跟林霜遲打著商量，“我，我可以在臨死之前，再見一見云兒嗎？”

林霜遲和鐘延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出那一份疑。

王斌為自己解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云兒，也不指能原諒我。只讓我遠遠地看一眼，別的也不奢求了。姑娘，我給你磕頭了，可以嗎？”

說完，他的腦袋咚咚咚地磕在地面上，沒一會兒，額頭上就一片青紫。

林霜遲有些容，但想起他對李明云做的事，心腸又冷下來，“這件事不由我決定。我可以替你傳話，愿不愿意見你，則看對方的意思。”

頓了頓，又指出另一個殘酷至極的事實，“你親手把送去那種地方，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后果。還是先祈禱沒事吧。”

話落，給鐘延一記眼神，兩人一起往牢房外走去。

王斌聽到的話后，整個人頹然地癱在地上，周籠罩著一團絕與死氣。

*

回到審訊的公堂后，鐘延猛灌幾盞茶水，借以沖掉涌上心頭的惡心。

再看林霜遲，派人去王斌代的藏冊子地點去搜查后，又開始拿出紙和筆，一刻不停地在紙上畫著什麼。

整一個不知疲倦的模樣。

此刻，堂廳里也沒有別人，鐘延也不怎麼在意坐姿，翹著，問道：“林姑娘，如今王斌已經全部招認，接下來就是云姨娘的案子了。”

在他看來，殺人碎尸案總算有代了。

然而，林霜遲倏地瞪向他，只差沒拿教鞭鞭打他，“王斌全部招認，不代表這個案子就結束了。那些在背后指使他的人，至今都沒有下落。”

“可……這要怎麼找？”

他們只知道對方穿著黑斗篷蒙著面，樣貌，年齡幾何，何時出現等等這些信息，本無從得知。

要找他們，無異于大海撈針。

“不好找，也得找。但凡做過，必有痕跡，絕對不能讓幕后黑手逍遙法外。”這是林霜遲一直信奉的辦案準則。再者，還懷疑那些人之后還有主謀，若不能揪出來，誰知道會留下怎樣的患。

私心里，也不希再留下這些人與蕭眠舟作對。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林霜遲也暗暗吃驚，為自己極去考慮案子之外的事而心不平靜。

但很快又自我安起來——

蕭眠舟在查案過程中幫過這麼多，總得“禮尚往來”，最好能借自己的能力替他掃平一些障礙。

對，就是這樣。

林霜遲就這麼說服了自己，再專注下來，繼續在紙上畫東畫西。

突然間，鐘延砰地拍了下桌子，直接沖到林霜遲面前，“林姑娘，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

“什麼事？”林霜遲波瀾不驚道。

“關于王侍郎府上的事。”鐘延暗暗懊惱，同時吩咐手下把人帶上來。

林霜遲頓時坐直子，“問出新的線索了？”

“對。”鐘延點頭。

說話間，差帶了個走進堂廳，赫然就是王磊府上的廚娘，梅雪。

林霜遲記不錯，但對這個廚娘的印象也很深刻，如今被鐘延帶過來，莫不是要翻供？

狐疑的小眼神頓時飄向鐘延，略一沉，便問：“鐘大人，怎麼回事兒呀？”

“之前，我去王侍郎府上找線索，突然地找到我，并告訴我李姨娘失蹤，可能另有。我看的信息不，再加上王侍郎也沒在府上，就先把帶回來了。”

那就是沒盤問過王磊府上的人了。

林霜遲收到這個信息，便把目放到梅雪的上，“你跟鐘大人說了什麼？”

“姑娘，請你救救李姨娘！”梅雪突然朝下跪，哀求道。

林霜遲不解，“為何這麼說？”

梅雪雙手互絞，急道：“姑娘，奴婢懷疑李姨娘不是簡單的失蹤，而是被人盯上了。”

林霜遲開始好奇，“被什麼人盯上了？”

豈料，梅雪并沒有直接說明，而是警惕地看看四周，目甚至在堂廳中多余的差上停留了一下。

鐘延揮退差，保證堂廳中只有他們三人，“人已經走了。你可以說了。”

“是。奴婢遵命。”梅雪神稍頓，想了會兒，便道，“其實，當初奴婢說了謊。云姨娘是被人害死的。而奴婢……奴婢……”

“你什麼？”鐘延不滿停在這個地方，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倒是快說啊！”

與之不同的是，林霜遲幾乎一下子就猜到一個可能，“你看到了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