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你似乎對本很不滿？”王磊瞇著眼問道。

林霜遲搖頭，波瀾不驚道：“王侍郎誤會了。”

“那你為何如此針對本，甚至是本府上的下人？”王磊惻惻道，“自從京城中發生命案以來，你屢次對本府上的人進行提審。若是尋常審訊也就罷了，但問了那麼多，也不見對案有任何幫助，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你的用意。”

積累許久的怨氣終于得以發泄，王磊通順暢，似乎也忘記廳中還有蕭眠舟的存在。

對此，林霜遲不置一詞，而是垂眸看著章管家，“章管家，你剛才說，胡四在做天悅酒樓的店小二時，曾經屢次刁難你，才導致你對他起了殺心？”

王磊被無視，臉十分難看，“林霜遲，你……”

蕭眠舟一記冰冷的目掃過來。

他的話頓時梗在嚨里，不上不下，實在難得很。

林霜遲將他無視得很徹底，一門心思放在審問章管家上，“章管家，你跟胡四很？還是經常去天悅酒樓？”

章管家眼神閃爍著，支支吾吾道：“小人去過幾次天悅酒樓，雖與胡四不算很，但也算打過幾次照面。”

“是麼？都讓你生出殺心了，不僅僅是打個照面那麼簡單吧？”林霜遲角微勾，似笑非笑，“我大膽猜想，如章管家這樣氣勢不凡的人，一旦出現在天悅酒樓里，應該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吧？”

章管家被看得頭皮發麻，心虛道：“林姑娘，你真是抬舉小人了……”

孰料，林霜遲直接讓人把天悅酒樓的掌柜和店小二帶上來，指著章管家說：“這位就是王府的章管家。你們可有見過他？”

章管家子一僵，一冷意從腳底竄起來。

店小二率先瞥去一眼，隨即搖頭，“小人沒見過。”

天悅酒樓的掌柜則認真地看了看章管家，之后才慎重地說道：“在今早之前，草民也未曾見過。”

頓了頓，他又特意補充了一句，“姑娘，我們酒樓做的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意，像他這樣的大人，只要在酒樓里出現過，基本就不會忘記的。”

“既然之前沒見過，為何章管家說他與胡四打過幾次照面？胡四還為此特意針對他？”

“這不可能！”掌柜立刻否認，“胡四雖不算多大好人，但也不會眼瞎到這種程度，平白無故去得罪一個有權有勢的客人。至于針對，更是無稽之談。”

最后，掌柜一錘定音，“他肯定在說謊！”

林霜遲眸漸冷，問王磊，“王侍郎，你覺得呢？”

王磊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的暗。

他沒有回答林霜遲的話，而是直接出腳，往章管家心口一踹，怒氣沖天道：“老章，枉我那麼信任你，你卻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真是令人寒心！”

“王爺，鐘大人，既然查明真相，那就秉公辦理吧！”

明明林霜遲就站在他面前，但他是看都不看一眼，足可見對林霜遲的怨恨有多大。

林霜遲只是笑笑，并不在意這種稚的行為。

這時，玄硯大步走進來，先把兩張圖紙遞給蕭眠舟，待蕭眠舟看過后，又遞給林霜遲，并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林霜遲周氣勢驟冷，眼睛死死盯著那兩張畫像，眉眼間的冷酷竟有點悉。

玄硯忽然想到了自家主子。

正思索間，林霜遲已經從思緒中回過神，銳利的目徑自釘在王磊的臉上。

王磊下意識直脊背，“你，你何故這麼看本？”

“你可知道胡七這個人？”林霜遲繃著臉問道。

王磊子一僵，放在膝蓋上的手倏地握起，臉上有片刻的慌張，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胡七，聽著有點耳。”

“僅僅是耳嗎？”

盡管他在努力表現出正常的樣子，但剛才一閃而過的慌，早已被林霜遲捕捉到，愈發肯定他在瞞著什麼。

王磊吞了下口水，反問道：“林姑娘真是好笑。隨便拿出一個人名，就來質問我是否認識，真當我過目不忘麼？”

“胡七可不是隨便一個人，而是你府中已故云姨娘的婢。不久前，離奇死亡，沒多久，的哥哥胡四也中毒而死。王侍郎覺得這兩者之間有沒有關系？”

眉目清冷，看人時自帶一威懾之氣。

可一旦笑起來，似乎比不笑更加駭人。

王磊總覺在懷疑什麼，但又沒有確鑿的證據，梗著脖子反問，“我并非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不擅長查案。林姑娘有話直說，不需要這麼拐彎抹角。”

林霜遲扯了扯角，趁著這個時機，把王磊府中的下人全部喊來問過一遍。

搜集到想要的信息，林霜遲也沒留，帶著其他人翩然離去。

至于章管家，也暫時被扣押到大理寺，聽候發落。

偌大的堂廳頓時雀無聲。

王磊像經歷過一場大劫似的，癱坐在椅子里，逆的臉孔明明暗暗，看不真切。唯獨一雙眼睛如暗夜里的鬼火，幽幽發著。

*

大理寺。

林霜遲把兩張畫像攤在桌子上，“據百姓的描述，王斌、胡四和綠應該是互相認識的。在胡四臨死前，他不僅見過王斌，還見過綠，要是能找出綠……”

“問題是，綠在哪里？”鐘延抓了抓腦袋，一臉倦。

這個案子，遠比他以前接的要復雜得多了。

本來，云姨娘主仆三人濃妝赴死，直接把李姨娘牽扯進來。眼看著人證證有了，梅雪突然供出的證詞又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害死云姨娘的兇手不是李姨娘，而是另有其人。

直至今日，兇手是誰，并無更多線索。

三人命案還沒解決，這頭又鬧出餛飩攤老板殺人碎尸，把整個京城搞得人心惶惶。除此之外，還牽扯出更多被害的眷，直接讓這件命案的質上升到更嚴重的層次。

他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隨后雙手捂住臉，“從云姨娘那件案子開始，已經有不下十條人命無辜慘死了……”

他哀嚎一聲，一臉的生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