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眠舟仍舊是那副冷漠疏離的模樣，只是目偶爾掠過靜坐的時，稍稍有一些溫度。他想了想，開口分析道：“從目前來看，王斌、綠、李姨娘、云姨娘、胡四、胡七之間的關系很復雜，但兩件案子要是有關聯，在份差距比較大的況下，必須有一個人作為關鍵的聯結橋梁。那個人，可能是被害者，也有可能是殺害者。”

鐘延一怔，“那是被害者，還是殺害者？”

回答他的是死寂般的沉默。

突然間，林霜遲一拍桌子，臉沉重道：“不可能是被害者！”

“那就是殺害者？”鐘延有些不著頭腦。

林霜遲點頭，一臉凝重，“這些被害者之間，看似關系復雜，實則彼此之間沒有明顯的矛盾點。就這樣的關系，不足以支撐起這麼龐大的案件。”

鐘延眼珠子一轉，“那萬一，這兩件案子沒有任何聯系呢？”

越想下去，他越懷疑，“云姨娘可是藏在深閨里的婦人，死狀又與其他被碎尸的死者不同。會不會是咱們的方向從一開始就出錯了？”

“不會。”這一點，林霜遲十分肯定。

這次，不僅鐘延無法理解，就連蕭眠舟也好奇了，“你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兇手想把我們的目引向李姨娘。”林霜遲道。

“可是，眾所周知，李姨娘與云姨娘的關系不算好，兇手之所以會這麼栽贓陷害，也是理之中，也更有說服力啊！”鐘延仍舊沒明白其中的邏輯。

蕭眠舟也在一旁點頭。

換做誰，面對一樁命案，首先會懷疑死者是否有仇家。

這是最合理不過的推測。

可林霜遲邊在腦海里瘋狂推算邊說：“我想，兇手一開始的初衷，應該也是跟你們一樣的想法。但兇手犯了一個‘畫蛇添足’的致命錯誤，功把府的目引向李姨娘后，并未就此收手，而是反過來對李姨娘滅口。”

“不對，不對，”鐘延大聲反駁，“背后要害李姨娘的人是王斌。按照你的說法，王斌從未去過王磊府上，更不可能會認識云姨娘，怎麼可能是那個藏極深的兇手？”

林霜遲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我沒說王斌是幕后兇手。”

“那你……”

“我說的是，王斌同樣也是到那個人的指使。”似擔心這句話不夠分量，林霜遲又拋下一枚炸彈，“更甚者，章管家也是到那人的指使，去害死胡四。”

自始至終，那個人都沒出現過。

蕭眠舟神晦暗不明，“若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這人借刀殺人的手法未免太高明了。”

同樣還是鐘延提出一串疑問，“兇手把云姨娘的死栽贓給李姨娘，這個可以理解。但又怎麼把李姨娘的死栽贓給王斌？到底是什麼人，既能進王磊府的后宅，又能與一個餛飩攤的老板認識？”

一番話，仿佛醍醐灌頂，蕭眠舟瞬間思路清晰，“你想想，李姨娘是怎麼跟王斌扯上關系的？”

“難道他倆不是老相好？”鐘延愈發一頭霧水。

“不是。”林霜遲緩緩搖頭，一瞬間思路開朗。

朝蕭眠舟拱手，臉無比輕松，“多謝王爺，我終于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不是，林姑娘，你倆在打什麼啞謎啊……”鐘延無比焦躁，這覺就像別人都發現了寶貝，而他始終做著睜眼瞎一樣。

有了新的突破，林霜遲心激，也沒搭理他，而是在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案。

片刻后，眉頭稍稍皺起，突然問鐘延，“李姨娘找到了嗎？”

“啊？”鐘延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點頭，“找到了。今早就找到了。但我忘記跟你說了。你要是想去看，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死了？”林霜遲挑眉。

鐘延搖頭，“沒死。但，還不如死了。”

今早，差把李姨娘抬回來時，他第一眼看到差點沒厥過去。

哪怕早就從王斌里得知，李姨娘會被殘忍待，但在看到擔架上無完奄奄一息的人時，那一瞬間仍舊恨不得把王斌碎尸萬段。

就王斌那種喪心病狂的人，被毒死都是便宜他了。

林霜遲見他出一言難盡的神，心里也有些唏噓。

只是，轉瞬之間，又問道：“聽說你們大理寺的審訊手段很厲害？”

“還行，還行。”鐘延瞥了眼正襟危坐的某人，有些心虛。

林霜遲：“那去審一下章管家吧。”

頓了頓，又補充道：“留他一口氣，剩下的怎麼狠就怎麼來。”

“行。”

鐘延沒抱太大希，但見如此鄭重，索自己親自上場。

這時，玄硯突然飛奔進來，“主子，林姑娘，綠找到了。”

林霜遲剛坐下又立刻站起來，急道：“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這個時候，綠出現得剛剛好。

只是，當看到床上幾乎包木乃伊的人時，林霜遲頓時愕然不已。

玄硯連忙解釋，“自從此人失蹤后，王爺就派府中侍衛暗中搜查的下落。后來，在京城外一池塘邊發現了的蹤影。當時，正被人揮刀砍，奄奄一息，屬下等人費盡千辛萬苦，才把從鬼門關救回來的。”

說著，他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過去，“發現綠時，懷里死死捂著這本冊子，似乎很重要。”

“辛苦了。”林霜遲接過冊子，翻開看了看，“這應該就是王磊暗中記下的殺人名單。我猜得不錯，綠跟王磊果然認識，而且關系應該還不錯。”

一眼掃下來，除了李姨娘，再沒看到一個悉的人。

把名單遞過去，“王爺，你要不也看看？”

蕭眠舟接過來，大致掃了一眼，又變魔般從袖中掏出另一本冊子，互相比對著看。

沒一會兒，他就說道：“除了胡四，兩本冊子上的人名一模一樣。”

“這樣麼？”

林霜遲沉著，在“胡四”這個名字上掠過，剛想到什麼，耳邊突然傳來玄硯的聲音：“王爺，林姑娘，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