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硯頓時兩眼發，“您想好要什麼寶貝了嗎？”

蕭眠舟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想不出來也沒關系。等晚點帶你去庫房，你親自選幾樣好的玩意兒。”

這可算得上格外恩賜了。

林霜遲搖搖頭，頗是哭笑不得，“王爺不必如此。我只是想問問，您那里有沒有多余的鐵質材料，可以拿來做這種刀的。”

說著，從隨小布袋里掏出那個羊皮袋，往桌上攤開，一排發亮的薄刃映眼簾。

拿起其中一把，指腹刮過刀口，淡淡說道：“前幾天，我發現這把刀卷刃了，便想找個地方換一換。但找遍整個京城，都沒有比較耐用的鐵質材料，這才想問問您……”

“您也知道，本朝對鐵管控極其嚴格，實在是求助無門了，才想……”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玄硯儼然充當了蕭眠舟的“代言人”，興致道，“王爺，屬下記得前幾年有位南海來的大人送了塊玄鐵，應該還在庫房里吧？”

蕭眠舟眼刀飛過去，他頓時抬頭，一臉正義。

“的確有那麼一塊。你若想要，本王讓人送去你府上。”

林霜遲難得綻開笑容，“那就先謝過王爺了。”

“你我認識已有數月，又共事許久，不必如此客氣。”如今，他說起這些話，已經是信手拈來。

玄硯站在一旁，頗欣。

好歹有點開竅的跡象了！

真是不容易啊！

正事談妥，蕭眠舟又讓人去備菜，打算在這里與林霜遲共用晚膳。

林霜遲因為神放松，席間多有笑容，一頓飯倒是吃得很輕松愉快。

相比之下，蕭眠逸雅間里的氣氛就沒那麼愉悅了。

“皇兄，你說大皇兄要跟林霜遲談什麼案子？”

“最近也沒聽說京城發生了什麼命案啊……”

蕭眠逸始終勾著，溫潤如玉的面龐上掛著一抹笑，就像他的保護一樣。

他沉片刻，忽而問道：“你可曾見過他對哪個人這般親近、維護過？”

蕭昭華愣了下，下意識就搖頭，“沒有。你的意思是……”

“咱們這位大皇兄，恐怕有了肋了。”

蕭眠逸給自己倒滿酒，聞著那清冽的酒香，舒服得半瞇起眼。

蕭昭華卻有些不敢相信，“林霜遲那樣的人，大皇兄居然能看上？”

“為何看不上？”蕭眠逸喝了一口酒，悠悠說道，“人家長得傾國傾城，又是大名鼎鼎的林神探，可比那些長于深閨的貴有用多了。”

對此，蕭昭華頗是嗤之以鼻，“什麼林神探？說白了就是跟尸罪犯打道的。只有份下賤的人才會起賤役。我看大皇兄也是糊涂了。”

“他糊涂了，豈不是更好？”

蕭眠逸與蕭昭華對視一眼，隨即會心一笑。

*

沒多久，夜幕降臨。

由于是乞巧節，街上仍舊十分熱鬧。

林霜遲和蕭眠舟用過晚膳后，便在玄硯的提議下，去河邊放花燈。

而提議者本人，早已離開，生怕走得晚一些，打擾到自家主子的約會。

林霜遲二人去了花市一條街。

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各樣的花燈掛在道路兩側，亮得恍若白晝。

林霜遲走在其中，眉眼靈，看得出心極好。

蕭眠舟則護在旁，見出與往常不同的小兒神態，心里卻有些滿足。

他看了看兩旁，溫聲問道：“想要什麼樣子的花燈？”

“隨便吧……”林霜遲只是看著，沒有太大的喜好，“我覺得哪個都好！”

穿來這個時代已有十八年，卻因自長在鄉下，又疲于驗尸破案，幾乎沒有空余的時間出去游山玩水。

更別說，在這種“全民節日”盡地放松了。

蕭眠舟卻隨手把拉到一稍微空曠些的角落，對說：“你先在這里等著。本王替你去買花燈。”

沒等林霜遲拒絕，他矯健拔的姿已經融人群里。

林霜遲心中一，心中忽然產生一種不切實際的錯覺。

但很快就甩甩頭，把這種可怕的覺拋出腦海。

這時，旁突然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喲，姑娘，一個人呢？”

林霜遲扭頭看去。

一個十八九歲的年朝走來，材矮胖，大紅的上扎在深綠的子里頭，脖子上還戴著一個金項圈。行走時，如同一頭披紅掛綠的豬仔，頗喜。

林霜遲忍不住挑眉，心想這是哪家的小紈绔？

“小紈绔”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跟前，朝拱了拱手，“姑娘，在下有禮了。”

本是簡單的一個作，卻因他形過胖而略顯稽。然而當事人并不覺得，目只差沒黏在那張傾城容上。

林霜遲不習慣與陌生人靠得這麼近，稍稍往后退一步，問道：“有事？”

“有事。我想請姑娘同游，不知姑娘是否肯給個面子？”

“不肯。”

“小紈绔”臉一僵，氣道：“你竟然不給小爺面子……”

他胖的手一揮，幾個家仆從后竄出來，朝林霜遲近。

“把給小爺拿下。”

“是。公子。”

那幾個家仆從四面八方撲上去。

周圍的行人被嚇得尖連連，恨不得離開十丈遠。

林霜遲擰眉，往后退了幾步，后背靠在圍欄上。

這是在一座橋上，橋下是一條長滿蓮花蓮葉的清水河，期間點綴著不花燈。

要麼跳下去，要麼就與現場幾人打斗一番。

林霜遲幾乎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后者。

擺出迎戰的姿勢，在那幾個家仆撲上來時，子靈巧地鉆到他們后，抬腳一踹——

“砰砰砰——”

幾道影從橋上落下，在河面上濺起一陣水花。

林霜遲踢人的腳剛落地，“小紈绔”立刻從旁邊沖上來。靈敏地彎下腰，毫不費力地踢在對方的后背上。

“啊——救命——”

“小紈绔”尖著，同樣落河水中。

林霜遲拍拍手，眼里劃過一抹不屑。

剛要離開，橋下又傳來接二連三的嘶聲，對比剛才，這次的聲音更尖銳，也更驚恐。

“啊啊啊啊——死人了——救命啊——有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