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遲挑眉，“你認識死者？”

“算是認識吧。”鐘延嘆息，“此人名李千蘭，乃煙雨樓的花魁，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化，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氣。本來還與杏花樓的花魁約好下個月進行琵琶比試，誰知道，竟是如此造化弄人。”

“杏花樓的花魁，不就是綠？”林霜遲郁悶道。

“可不是麼？”鐘延點頭，又嘆息道，“如今約好要比試的兩人，一個還在大牢里蹲著，生死不知，另一個則已經魂歸黃泉，死因不明。可真是令人惋惜。”

林霜遲同樣到惋惜。

但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從隨小布袋一掏，口罩和手套齊齊戴上。

“先驗尸。”

差們把尸抬到大理寺的停尸房，無關人等被屏退，以免打擾到林霜遲。

“鐘大人，你來記？”林霜遲看了一周，忽而問道。

鐘延興致的，“可以可以！反正我也記過，早就練了。”

說著，他走到一旁，拿起紙和筆，注意聽的話。

林霜遲的目從尸表面逡巡而過，面容冷肅地開口。

“死者為子，長四尺八寸，年歲在十五至十六歲之間。死時著綾羅綢緞，凌，袖口和領有被撕裂痕跡。腰側布料有被灼燒的痕跡。”

又小心地把衫褪掉。

“死者右臉頰有青紫浮腫傷痕，形狀為柱狀，應為類工所傷。眼有皮下出，眼尾各有青紫傷痕，太部位呈凹陷之狀，應是死前被圓形所捅。死者一整塊頭皮及頭發被剝去，創面不平整，邊角形狀不一，所用應為薄削刀，但兇手不善使用。”

“死者致死傷在頸部。頸部頭有青紫勒痕，既深又細，勒痕邊緣表皮浮腫翻白，水泡明顯，應是死者力掙扎所留。”

“死者上已現尸僵，多出現在部、手臂、背部等。上有被侵犯痕跡，大側有長條出已起水泡，表皮有落，應是被工所傷。”

林霜遲說完，又換到尸的兩側，抬起死者的手，再次細細查探。

“死者指甲隙藏末狀，香味不明。另藏匿有細發與跡，應是死前從兇手上刮下。”

說完，又念出一些比較細碎的腋下和腳跟傷痕。

鐘延趕一一記下。

又等了會兒，沒聽到的聲音，他又問道：“林姑娘，可還有其他發現？”

“尸上的痕跡和傷口，基本都找完了。”

林霜遲搬過一旁的小板凳，盯著那尸，陷了沉思當中。

鐘延收起紙和筆，若有所思，“死者有被侵犯痕跡，首先應排除兇手為子的可能。兇手將死者拖至無人侵犯，期間死者力掙扎，反而遭來兇手的毆打與凌。這點可以從死者上的傷痕看出來。這極有可能就是一場殺案。”

林霜遲目不轉睛地盯著死者的頭，不解道：“兇手剝去死者一整塊頭皮，又是為何？”

“可能，可能是出于某種變態的心理？”

鐘延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并舉出辦過的案子，“以前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案子。有些兇手心理扭曲，對某些人上的皮格外喜，于是策劃了一起謀殺案，并用刀將整塊全部切下來。當時，衙門搜到兇手的藏之時，還找出一塊塊封存的人皮。”

說完，他自己都起了一皮疙瘩。

林霜遲想了想，暫時默認他的推測。

這時，京兆府的差跑過來，又送來兩只繡鞋，皆浸了水，其中一只鞋尖繡著一個圓滾滾的小珍珠，另一只鞋尖的珍珠則不知掉落在何。

林霜遲捻起那只珍珠，又突然拿起死者的，翻到腰側，指尖停留在幾個破上。

“這是什麼？”鐘延湊過來問。

林霜遲用手指描摹了下破的形狀，眉心擰得的。

“這應該是被燒過的，破痕跡不算大，有可能是蠟燭，也有可能是其他……”

“香火算不算？”

“算。”

鐘延若有所思道：“我記得，清水河上游，就有個寺廟，還有個尼姑庵……有沒有可能，尸就是從上游被水沖下來的？”

“不一定。”林霜遲想到什麼，問那個來報信的差，“除了在河底找到鞋子，可還有什麼其他的重？”

那差點頭，“屬下潛河底，發現有個大石塊。大概這麼大。”

他用雙手比劃了下大致的形狀，又著后腦勺，不好意思道：“石塊沉在河底，屬下也沒辦法撈出來。讓林神探見笑了。”

“沒事，辛苦你了。”林霜遲激道。

差嘿嘿一笑，隨即回了京兆府。

鐘延手撐著膝蓋，起，“先去煙雨樓看看？”

“好。”林霜遲簡單收拾了下，便走出停尸房。

玄硯正靠墻站著，看到走出來，連忙上前，“林姑娘，可是要去哪里？”

“去煙雨樓看看。”林霜遲朝他頷首，又看向他后，“王爺呢？”

“宮里臨時有點事，王爺便提前離開，只囑咐屬下務必跟在姑娘左右。”

林霜遲了然地點頭，也沒說什麼。

一行幾人出了大理寺，便前往煙雨樓查探案。

煙雨樓位于城南的花柳巷，對面就是杏花樓。

正是夜晚，樓里樓外人來人往，一樓大堂里鶯歌燕舞，好不熱鬧。

鐘延穿著服，帶著差走進樓里，差點沒把那些人嚇得跪在地上。

一個紅姑娘扭著腰走上來，諂地笑道：“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帶這麼多人來咱們樓里呀？”

“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退散！”鐘延大手一揮，上滿是歷經場的沉穩與威勢，“你們這里管事的呢？把你們這里的管事過來。本有事要問。”

紅姑娘小臉一白，連連后退了幾步，“是……是……奴家這就去喊媽媽……”

說完，立刻轉，往樓上跑去。

一看這陣仗，大堂里尋歡作樂的客人也慌了，也不用差去趕，瞬間作鳥狀散了。

林霜遲環顧四周，目倏地停在大堂正中央的舞臺上。

就在這時，一道詭異的視線到的后背。

猛地轉，眼神凌厲地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