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太師還讓人來特別警告他，這段時間要安分點，不要再鬧出什麼幺蛾子。

如今，這算不算主把“幺蛾子”送到林霜遲面前了？

他知道，太師有意讓他娶林霜遲。但此時此刻，他更擔心林霜遲借題發揮，攪渾了這樁婚事。到時候，恐怕他的皮都要被太師剝走的。

“鐘大人，死者呢？”林霜遲瞥了顧開宇一眼，語聲平靜。

鐘延把往前帶幾步，出假山后的尸，“本來你出去查訪，不該打擾你的。但這個死者的死因急需驗證，只好勞煩你走一趟了。”

“大人客氣了。”林霜遲并不在意，蹲下，仔細觀察著尸。

同時，又從隨小布袋里掏出紙和筆，遞給鐘延，“麻煩大人幫忙記一下。”

鐘延作練地接過來。

驗過那麼多次尸，兩人合作起來，已經十分有默契。

林霜遲也不用吩咐太多，戴上手套和口罩，開始驗尸。

“死者約十五六歲，死亡時間應在五天前。死因為勒死，傷在頸部。勒痕深且細，自前頸延至后頸，表皮翻白，深可見骨。”

“死者一整塊頭皮連同頭發都被剝去，創面痕跡不一，初步斷定為刀刃所割，但從混的創面痕跡來看，兇手不擅長使用刀。”

“除此之外，死者全和手腳各均有傷，死前應經歷過劇烈掙扎。且死者下有嚴重撕裂出，死前應是遭過嚴重的侵犯。”

鐘延寫下最后一個字，眉頭皺得變了小老頭。

這死因，怎麼跟李千蘭的一模一樣？

“應該是同一兇手。”林霜遲同樣給出自己的判斷。

鐘延收好驗尸單，問道：“死者死于五天前，也就是在李千蘭之前。但為何現在才發現尸？尸又是在何發現的？”

這話，顯然問的是顧開宇。

林霜遲同樣看過去。

顧開宇擰著眉頭，慢吞吞地走過來，說道：“你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五天前，不是失蹤了嗎？又是怎麼被找到的？”

鐘延有些服氣，“不是你府上的姨娘嗎？為何你不知道？”

“我府上姨娘那麼多……”顧開宇剛說了一句，似意識到不妥，又換了種說辭，“我是說，雖然是我的姨娘，但我也管不到的行蹤啊！更何況，五天前的事，誰還記得？”

簡直是一問三不知。

可林霜遲意識到，可能“退婚”的機會來了！

懶懶地瞥了下顧開宇，漠然道：“那你總知道，伺候的人是誰吧？”

“這……”顧開宇很想說“不知道”，但一對上林霜遲那清冷的目，莫名有些心虛，“這種事，問管家吧。”

鐘延忍不住扶額。

這個顧開宇，可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他一早就聽說，顧太師近段時間似乎要替顧開宇求娶林姑娘。為這，宣王爺親自上陣，與顧太師手了好幾次。

這樣的人，連給林姑娘提鞋都不配，怎麼好意思求娶？

許是他的目過于赤，顧開宇既愧又汗，二話不說就讓人去找管家。

沒多久，管家就帶來一個婢。

“爺，紅霞便是伺候陸姨娘的婢。您有什麼事，直接問好了。”

顧開宇點頭，沒敢看林霜遲，而是對鐘延說道：“鐘大人，您有什麼要問的，盡管問。”

“那就多謝顧小爺了。”鐘延敷衍地拱拱手，冷冽的目直向紅霞，沉聲問道，“紅霞，本問你，五天前你們姨娘去了哪里？可有什麼反常之？”

紅霞偏頭想了想，輕聲道：“五天前，姨娘離家出走，之后便再沒回來。奴婢記得，那天很生氣，帶上一些細碎銀兩，就從后門地走了。”

“為何很生氣？”

紅霞慌了下，地瞥了下顧開宇的方向。

見狀，林霜遲便沉聲問：“你們姨娘離家出走一事，與顧小爺有關？”

“無關，無關！怎麼會跟我有關？”顧開宇差點跳腳。

鐘延卻指著紅霞，反駁他，“那為何這麼害怕地看著你？”

“我怎麼知道？我又管不了的眼睛……”

“行了。先別嚷嚷了。聽聽看，這丫頭怎麼說。”林霜遲頓時反客為主，“紅霞，請你一定要想清楚。若是知不報，被我們查出來，你可知道面臨著什麼牢獄之災？更何況，這是唯一能替你們姨娘冤的機會，你若是不好好抓住，就不怕你們姨娘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紅霞果真被說了，低聲道：“奴婢只是害怕……”

“你害怕什麼？”鐘延挑眉。

紅霞又瞥了下顧開宇，差點沒把顧開宇氣得翻白眼。

顧開宇想著，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索說道：“你有話就直說。大理寺的鐘大人在場，本爺還不會對你怎樣。”

鐘延也附和道：“他說得對。有本在，你不用擔心他會對你手。”

許是得了保障，紅霞終于敢開口，只是第一句話，差點把顧開宇原地送走。

“姨娘之所以生氣，是因為與爺吵了架。”

“你……”顧開宇臉大變，腦海里倏地閃過什麼，立刻沖上去。

鐘延腳步一挪，把他擋住，“顧小爺，剛才不是說過，不會對手的嗎？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顧開宇氣得住拳頭，他哪里記得曾經與陸姨娘吵過架？

可偏偏紅霞這奴婢記得！

鐘延和林霜遲肯定會深究下去，到那時，他鐵定會被太師弄死！

不行，不能讓說！

可沒等他想出對策，林霜遲已經開口，“紅霞，你說清楚，你們姨娘因何吵架？”

“還能為什麼？”顧開宇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都是些閨房趣。人嘛，總是想要這個想要那個，一旦的要求不被滿足，自然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了。紅霞，本爺沒說錯吧？”

紅霞一怔，回想起姨娘生氣的原因，似乎也是這樣。

點點頭，一臉單純，渾然不知這個點頭的意義有多重大。

顧開宇驀地松了口氣。

他就不信，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鐘延還能再胡扯些七八糟的。

然而，林霜遲沒聽到想要的答案，繼續追著詢問下去，“紅霞，你別點頭。說說，你們姨娘是因為什麼而吵架的？原因可否再點？”

紅霞似乎明白了的意思，便道：“因為姨娘要留下來，但爺不讓留下來。”

顧開宇頓時傻了，聲音拔高了幾分，“你給本爺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