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眠舟凝眸，端詳片刻后，才道：“本王也不曾見過。此地應該在京城郊外。”

他從小在京城長大，對城的布局了如指掌。

一眼就認出這不是城任何一地方。

有河，有塔，還有茅草屋……

卻莫名有些眼。

他指尖點在紙上，溫聲開口，“玄硯也沒見過？”

“沒。”林霜遲搖頭。

找到這張紙的第一時間，就詢問玄硯了，可對方也說沒有印象。

如此，倒難辦了。

蕭眠舟卻提醒，“我們沒見過，不代表其他人沒見過。”

林霜遲和鐘延齊齊一怔，“其他人？”

“你們之前不是抓了個季關？”蕭眠舟點出其中的關鍵，“問問他！”

鐘延頓時恍然大悟。

回到大理寺后，他立刻馬不停蹄地找來負責盯梢的差，“季關這幾天可還安分？”

“大人，他很安分。每天除了去他的燈籠鋪看鋪子，就是在家調制香。”

“沒去書館什麼的？”

“沒。屬下等人去查過，那三家書館老板的確見過他，但據老板所說，他近一個月都沒去過了。而且，每次去書館，手上都會拿著很多書，以風月話本子最多。”

“除此之外，他不看其他調制香的書籍？”

“那些老板倒是沒有提到。”

鐘延冷哼，“他倒是慣會耍。”

差呆立在一旁，不敢吭聲。

鐘延又道：“去把人抓來吧！”

“是。”差注意到他的說辭，是抓，不是請，他們也更加沒了顧忌。

季關被抓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大人，為何要抓草民？之前草民不是都代清楚了嗎？”

鐘延冷嗤，“你確定都代清楚了？那為何那些書館老板說，你最喜歡看風月話本子，并不喜歡看調制香的書籍？膽敢欺瞞本，你活膩了？”

啪地一聲，桌面被他拍得很響。

季關子一抖，搖頭，“大人，冤枉啊！草民是被冤枉的！”

“可需要那些書館老板來跟你當面對峙？”林霜遲涼涼地問了一句。

本來，只是隨口試探，卻沒想到，季關直接癱在地上，“草民不是有意要欺瞞的，請大人明察。草民只是更喜歡那些風月話本子，也在看那些調制香的書籍的……”

鐘延滿意地點頭，重新坐回椅子上，“既然你已經承認，那麼你調制香的本事是從哪兒學來的？還不快從實招來？”

季關一臉慘白，“是，是從另外一個人那里學來的。”

“那是誰？”

季關卻搖頭，“草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什麼意思？”許久沒聽到想要的答案，林霜遲也有些不耐煩了，“你沒見過那個人？還是說，你見過對方，但不知道對方的份？”

“沒，沒見過……”

“簡直荒謬！”鐘延再次拍案而起，“你沒見過那人，又怎麼學得調制香的本事？而那人又為何教你這些？”

“季關！你要撒謊，也得找個好點的理由！”

豈料，季關仍舊堅持自己沒撒謊，“大人，草民真的沒見過那個人，也不知道他為何會教草民。一個月前，草民心郁悶去山上拜佛，下山時遇到大雨，便躲進山腳一個屋子里躲雨，無意中看到屋子主人留下的書籍，才知道如何調整香的。”

林霜遲便拿出那張紙，“你說的屋子，是不是這樣？屋前有條河，屋后有一座塔？”

季關立刻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

得到肯定的答案，林霜遲和鐘延心里齊齊松了口氣。

“那個地方，你去過幾次？”林霜遲又問。

季關想了想，便道：“很多次。至有十次以上。”

“那你沒見過那個人？”

“一直都沒見過。”季關停頓了下，又繼續說道，“草民每次過去，桌子上都會擺著好幾本書籍。草民的記不錯，基本看過后，都能記在腦海里。等回去調制出好的香，草民又會帶上山，請那人指出不足。”

“你跟他都沒見過面，怎麼給你指導？”鐘延愈發不解。

季關道：“草民會把香放在桌子上，下次再來時再拿走香。而事實上，經過那人的調整后，香質量的確有了更高的提升，連脂鋪的老板好幾次都夸草民了。”

“你怎麼知道，經過那人的調整，香比之前更好了？”林霜遲問他。

季關：“銷量上去了啊！”

“這麼說來，你并不知道提升了哪里？”

“是……那人本事高超，草民的確看不出他做了哪些調整……”

提起這個，季關覺很慚愧。

林霜遲若有所思道：“看出來，你對這個人很崇拜。難道就不想見見他？”

“想。有一次草民想蹲守在屋子周邊，看看那個好心人是誰。誰想到，那天不僅沒見到人，還被對方發現了，給了一次狠狠的警告。從那之后，草民再也不敢輕舉妄了。”

這麼神？

這是劃過眾人心頭的大疑問。

一片沉默中，蕭眠舟突然開口，“你去山上的時間是否固定？”

“不，不固定。”面對氣場特別強大的他，季關愈發戰戰兢兢。

林霜遲突然起，對鐘延說道：“鐘大人，咱們有必要走一趟。”

“我正有此意。”

確定下目標，鐘延便問季關，“若是我們提前過去，是否需要做些什麼準備？”

季關有些茫然，“好像，不用吧？”

鐘延頓時冷下臉，“到底是用，還是不用？”

“不，不用。”季關打了個寒。

得到明確的回復，鐘延懶得再去搭理他，開始清點上山所需的人手。

林霜遲跟蕭眠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這次上山，恐怕很難找到人。”林霜遲莫名生出這種預。

蕭眠舟不由得多看幾眼，“為何會這麼認為？”

“不知道。”林霜遲眉眼清絕，語聲平靜，“就一種，直覺。”

“你的直覺向來都很準？”蕭眠舟有些好奇，“破案的話，直覺能發揮作用？”

林霜遲點頭，“能。”

老實說，的直覺很多，就看能不能抓住，或者能不能分辨出哪些有用。

蕭眠舟難得輕笑了下，眸深邃似海，又似暗藏著滿天星辰。

“那你的直覺能否告訴你，本王來此是為了什麼？”

林霜遲：“？？？？”

是想的那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