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空地上，幾個小尼姑正往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凌厲的視線一一掃過那幾人，卻發現無論是形還是樣貌，都是平平無奇，哪怕丟到人群里，也都分辨不出誰是誰。

可剛才那一瞬間的驚悚，卻是實實在在的。

會是誰呢？

林霜遲查案多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況。

能如此清楚地知到兇手的存在，卻又不知對方是誰。

仿佛稍不留意，那人就能反撲過來，朝狠狠咬上一口。

饒是歷經兩世，一想到這種奇怪的覺，心里也不膽寒。

“林姑娘，人都到齊了。”鐘延走過來，提醒。

林霜遲點頭，指著不遠的幾個小尼姑，“們呢？”

鐘延沿著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應該是尼姑庵里負責活的人。我去喊們過來。”

“小心些。”林霜遲這麼提醒，單純是出于安全考慮。

鐘延擺擺手，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兇手是男人，幾個小尼姑能對他怎樣？

等所有人都聚集在尼姑庵大殿前的空地上，鐘延便讓人把管事師太請來，當眾說明了此行的基本況。當然，與案有關的部分幾乎略去，只強調所有人要配合府查案，不要心存僥幸，企圖瞞天過海。

整個過程中，林霜遲始終站在一旁，注意著那些人的靜。

突然間，眸凝住，暗中指著前排最左邊的小尼姑，低聲問玄硯，“是誰？”

為何此刻看起來，有些眼？

玄硯頓時無比警惕，看了看所指的那人，同樣覺得眼。

但不知為何，就是想不起對方的份。

林霜遲不肯放過關鍵的線索，抬步走到鐘延旁，低聲說了幾句。

鐘延眼里劃過驚訝，又轉過，指著前排最左邊的小尼姑，“你是何人？”

那小尼姑站出來，“貧尼法號妙清。”

“庵中負責什麼事務？近幾日可有下山？”林霜遲問。

妙清低著頭，一字一句道：“貧尼在庵中負責劈柴和擔水。近幾日并未下山過。”

林霜遲沉片刻，轉頭問師太，“說的是真是假？”

“真的。”師太點頭。

林霜遲走上前幾步，由于量較高，此刻垂眸看下，有居高臨下之。

的視線上上下下審視著妙清，又先后問了幾個問題，但妙清的回答都很正常，便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

“林姑娘，可要盯住此人？”玄硯知曉的習慣，低聲問。

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林霜遲抬眸看向妙清。

恰好，妙清也正好過來。

四目相對間，妙清彎了彎角，似乎朝點頭示意。

隔得較遠，那雙眸子朦朦朧朧，似蒙上一層水霧，看得不甚真切。

林霜遲忍不住擰眉，幾乎是當場下了決定，“找人盯住！一旦有任何異常舉，立刻把人拿下。”

“是。”玄硯想了想，忽而又問，“林姑娘，您覺得此人有問題？”

“不知道。”林霜遲卻這樣回答。

玄硯頓時愕然。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林霜遲思忖片刻，繼續說道：“先讓人盯著。此來是為了找出與了明有關的尼姑，不能在其他人和事上花費太多力。不過，盯肯定要盯住的！”

沒來得及解釋太多，只因鐘延已經開始喊過去了。

想來是有了新的發現。

尼姑庵里都是人，而與了明有過接的倒是不。此刻，鐘延盤問的便是其中之一，甚至能提供一些基本的線索。

“貧尼與了明有過兩次接，但愿沒有。了明表面是個正經的和尚，暗地里卻很古怪。”那尼說道。

林霜遲與鐘延對視一眼，問，“哪里古怪？”

“有一次，他讓貧尼去拿東西，還無視庵的清規戒律，對貧尼手腳。若非貧尼拿師太來威脅他，他指不定還會繼續糾纏下去。”

“除此之外呢？”

“還有一次，貧尼意外見他手里拿著一木，從竹林里走出來。當時他的神有點可怕，甚至那木上還有些，不知道是用來干嘛的。”

林霜遲不由得想起門后發現的那木，用手比劃了下，確定自己沒有猜錯。

又問道：“那天，他也是來給庵里送東西的？”

“對。”

“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

“大概是辰時左右來，但貧尼遇到他從竹林里走出來時，已經是午時二刻了。當時貧尼被嚇壞了，也沒留意他何時離開的。”

但總歸不會早于午時二刻。

從辰時到午時二刻，他難道一直都待在竹林里？又在竹林里做什麼？那木有什麼用？

一個個疑問從腦海里飄過，林霜遲暫時想不出答案，只能暫時擱下。

等逐一盤問清楚，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

天空又下起了暴雨。

鐘延一行人的行程也因此遭到擱淺。

眼看這雨越下越大，直到傍晚也沒能停下，鐘延便去找管事師太涉，希們能提供一些房間，好讓這麼多人稍作歇息。

管事師太雖不樂意，但出于慈悲心腸，還是在庵中騰出兩間屋子。

只是，因為他們都是男子，不好安排在禪房附近，與林霜遲的住倒是有了些距離。

雨越下越大，仿佛天被捅破般，幾乎要將這座小小的尼姑庵淹沒。

玄硯寸步不離地守在林霜遲的側，了手臂，嘆氣。

“林姑娘，這雨怕是明天都停不了了。到時要怎麼回去？”

林霜遲腦海里還在想著案子，不甚在意，“兇手都沒找到，回不回去有什麼要？”

“這麼危險，不如讓鐘大人留下來？”

“不虎，焉得虎子？”林霜遲笑著搖頭，“放心。這次過來，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不會讓兇手再次逃的。”

畢竟，都已經以涉險，憑這一點，就能把兇手引出來了。

然而，玄硯并不知道已有這樣的決心，不然肯定不會讓留下。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了兩下。

玄硯立刻去開門。

一陣混合著山風和水霧的清冽氣息撲面而來。

玄硯有些晃神，等反應過來，一張悉的笑臉頓時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