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栗蓉的鹵和十幾個鹵蛋還是很快就賣了。
后面那些買到不多的,只能可惜地問栗蓉什麼時候再來擺攤。
栗蓉的回答跟之前一樣,明天來,之后不確定,想了想:“可以預定,想要多我記下來,明天過來拿。”
客人一聽就遲疑了,預定就意味著要定金。
這種‘自由市場’的,有些人干一票就跑了,萬一栗蓉也是,那他們到時候上哪兒去找人要錢?
被婉拒了,栗蓉也不在乎,大概猜到客人顧慮的點。
如果這些人把他們的顧慮說出來,栗蓉會說預定不需要錢,只是他們沒說而已。
栗蓉問預定,只是想大概準備好明天要賣的鹵量而已。
不過也沒事,栗蓉估了下,大概知道明天要做多量,而且還準備新增一些鹵味制品。
去昨天買的豬攤那里跟老板砍價:“大嬸,買多能點錢不?”
“你要多豬。”
“十五斤豬,五斤豬大腸。”栗蓉說,“一斤給我三錢唄。”
栗蓉這開口砍的價也太狠了,賣的不擔心沒生意,大嬸不肯,栗蓉剛想多磨兩句,就聽到一個悉的聲音:“你怎麼在這里?”
是趙青松!
栗蓉看他從里屋出來,渾一陣,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覺,尷尬一笑:“買。”頓了頓,反問,“你又怎麼在這里?”
“我——”
“松哥,擋這干嘛呀。”宋小山從他后面走出看,看到栗蓉頓了頓睜大眼睛,“嫂子?”
割的大嬸臉上罕見地和下來:“小趙啊,你們認識?”
趙青松跟栗蓉不說話,宋小山小聲解釋:“一家的,那是松哥媳婦兒。”
原來是自己人,大嬸出和的笑:“這樣啊,是小趙媳婦就給你便宜點吧,但是最多便宜個兩錢,不能再多了。”
“臉上的什麼玩意兒,”趙青松手抹了把栗蓉臉上的灰,臉不大好,語氣沉沉的,“買?你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他指腹有繭,蹭的栗蓉臉有些,下意識躲開,說:“走著走著就找到了唄。”
“妹子,你還要不?”大嬸問。
栗蓉說:“要,大嬸給我割好,謝謝大嬸。”
“客氣啥,都認識,啊,豬大腸不夠五斤了,四斤多點。”
“拿完吧。”
“都給你割好了,十五斤豬,四斤二兩的豬大腸。有糧票嗎?沒有就全算錢了,一共十六塊兩。”
栗蓉剛準備掏錢,趙青松已經把錢遞過去了,還把都提了過去,問栗蓉:“你買這麼多做什麼?”
被男人搶先買單,栗蓉頓住手停下拿錢的作,對男人的發問置若罔聞,眼神飄忽沒說話。
“跟上啊,傻站著干什麼,回家。”
“哦。”
趙青松跟宋小山趕牛車出來,趕回去時車上多了個俏。
栗蓉還是第一次搭牛車,可新奇了。
牛車走的比公共汽車慢,優點是吹著風沒有汽車里頭那麼悶。
趙青松揮著牛鞭趕車,冷峻又沉默,栗蓉知道自己出現在‘自由市場’還買了那麼多,等下回到家免不了男人一頓“審問”。
如果不說實話,栗蓉不知道十幾斤的怎麼圓過去;
要是說實話,這投機倒把可不是小事兒,可能就得面臨男人的說教......
栗蓉愁啊,心又虛,坐在牛車上像只鵪鶉。
宋小山的小眼珠子在兩人上看來看去,機靈地發現兩人間的氣勢不太多,好像暴風雨千兆似的。
他大氣不敢,一向跳的他本不敢扯皮,叼著狗尾草躲一邊去了。
趙青松把給栗蓉提進屋,沉沉地看了眼栗蓉,什麼話也沒說又跟宋小山出去。
他現在越沉默,過后的風雨越大。
栗蓉知道等男人得空還是跑不了“審問”。
了心跳,嚇死我了。
忙了大半天,栗蓉沒歇,整理了下緒便洗干凈手收拾買回來的東西。
豬大腸焯完水,用油把大腸炸好,再一塊兒放進去鹵,用的是昨天用過的鹵,老祖宗說鹵越鹵越香,這個道理是真的,栗蓉以前鹵東西,鹵都收起來放冰箱,下次繼續用。
記得后世還有炒到上天價的百年老鹵呢。
今天還買到了茶葉,栗蓉單獨起了爐灶做茶葉蛋。
這些都弄好,就坐在灶前看火,鍋里的咕嚕咕嚕的響,聞著鍋里蒸騰出來的香氣,心里的干勁兒越發高漲。
油炸過的豬大腸再鹵起,那滋味兒,能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栗蓉熬好了才換了裳才上炕,拿出今天的掙的錢,錢零零散散,一分兩分,一兩,一塊兩塊,栗蓉仔細數好,算了算,減去本還有給客人試吃的,大概掙了十一塊多。
這年代國營的普通職工都是三四十的工資加上三十多市斤的糧票,栗蓉跑一趟‘自由市場’凈賺十一塊多。
這錢真好賺,栗蓉慨,怪不得有那麼多倒爺呢。
買的多,明天拿出去賣,掙的是翻倍的錢。
栗蓉還想買個自行車,搭牛車回來的時候偶爾會路過一些騎自行車的人,在一旁呼嘯而過,好像很威風的樣子,栗蓉當時猶如夢中驚醒,怎麼就沒想到買個自行車呢?
要是有了自行車以后來往縣城都方便不。
想著買自行車,栗蓉躺炕上沒多會兒就睡著了,醒過來時屋里暗暗的,著后脖起來,一覺睡到晚飯點了。
隔壁家煙囪升起裊裊炊煙,栗蓉洗米煮飯。
鹵好的腸香糯,栗蓉挑了兩條出來切了兩小盤,一盤給趙母他們吃,還放了幾個茶葉蛋。
大牛二牛先回到家,聞到香兄弟兩互相看著,二牛咽了咽唾沫:“哥,二嬸又做好吃的了,好香啊。俺好。”
大牛也,說:“等阿娘回來做飯。”
栗蓉正好出來倒洗鍋水,看到兩兄弟在院子里打陀螺玩,把切好的腸和茶葉蛋端出來,讓他們拿回去。
她把他最愛的女人挫骨揚灰,把骨灰灑滿一身,“你……聞聞,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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