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清幽幌,余日照青林。
這華麗宮闕前,還橫著一顆古樹,遠又有一片青竹林,看起來閑逸自在。
而上首那位男子黑發藍,軀秀高頎,一雙眼眸中皆是深邃與沉穩。
他隨意放在桌上的典籍乃是北秦大師韓辛臺所著作的《韓君書》,其中概述法家馭民之,也詳細記載了國祚大統下,法家治世諸多要訣。
這男子正是大伏七皇子,早年間因為犯下大錯,崇天帝命他在宮中閉門思過長達九載歲月。
九載時間極為漫長,原本應當消沉于深宮中,自此再生不出波瀾的七皇子,卻借著九載,通讀百家典籍,也曾批注諸多經典,聲名漸起。
他的修行天賦,也逐漸在這深宮中展出來,修為也堪稱一日千里。
甚至宮中有許多人覺得,單論天賦,七皇子乃是太玄宮諸多皇子公主中的第一人。
若太子無大伏大勢相助,無大雷音寺人間大佛傳法,只論及修為,七皇子只怕已然追上鑄造諸多神相的太子。
這種揣測究竟是真是假,并不為人所知,原因在于七皇子從不曾與人切磋,也不知如今的修為究竟達到了何種境地。
正因為七皇子為人寬厚,待人和煦,一學問頗有大儒之姿,又有絕頂天賦作為依仗,哪怕他仍在思過,聲名逐漸流于外界,為圣君以及諸多朝臣聽聞。
今日七皇子大開宮闕迎客。
這些客人中,有數位職不低的朝臣,最分量的還要屬褚野山、李雨師二人。
褚野山是當今國子監博士,李雨師未曾仕,二人明面上的份,倒也并不算什麼。
可是,他二人一人代表著大伏三國公之一的褚國公,另外一人這代表著玄都李家,代表著柱國李觀龍!
無論是褚國公,還是柱國,哪怕是在這廣大大伏,也俱都是會當凌絕頂的人。
此時此地,七皇子忽然發問,眼神落在褚野山與李雨師二人上。
仔細看去,七皇子亮如星辰的黑眸,似乎閃爍著難以窺探的,更令人驚奇的是,七皇子眼中竟然生重瞳,頗為神異!
第二重瞳孔若若現并不明顯,卻也依然讓七皇子越發神。
“確實如此。”
眾人與七皇子相對而坐,褚野山軀尤為高大,他回答道:“古辰囂麾下那名為獨鬼的修士,修行了邪鬼神通,以黑霧養魑魅魍魎,以此吞噬他人元神,也已經點燃神火,是一尊不折不扣的神火修士。”
“可野山、知云公子俱都親眼看到陸景皺眉怒喝,他眼中有浩然金綻放,那獨鬼便如遭重創,他養的魑魅魍魎也都盡數消融于浩然氣中。”
李雨師皺著眉頭,思緒閃。
上首那頗顯神的七皇子,眼中第二瞳倏爾明顯了許多,仿佛對陸景頗興趣。
褚野山看到七皇子的眼神,便繼續說道:“陸景養出的那浩然氣,雖比不上那些苦讀經典數十載,足以開宗立派的大儒名士,可卻已經殊為難得!
尋常六境妖孽鬼崇遇到他,都要被他養出的正氣磨殺,野山活了二十多載,卻從未遇到過十七歲便能養出浩然氣的年。
褚野山不遠,又有一位配刀的年輕將軍思索一番,道:“現在想起來,陸景元神大虧,卻也依然能夠從元神日照,破化真的境界,想來也是因為他元神有這等金正氣蘊養。”
“他是個全才。”褚野山嘆了一口氣:“陸景不僅書畫雙絕,那日蒔花閣中擊鐘,八音奏響,令我也覺得心神漾,他不愧為譽太玄京的天才。”
他似乎極為敬佩陸景,說到陸景時,眼中乃是不加掩飾的羨慕。
可接著,褚野山話鋒一轉,語氣也逐漸冷漠下來:“這等人,倘若了太子麾下,若是讓他長起來,便是。(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伏佩劍白,王妃辭別
又一位大司徒,又一位冠軍大將軍......”
“也許陸景不愿參與天龍之爭。”李雨師突然開口,道:“他既然能養出浩然氣魄,中自有一片廣大丘壑,自古做學問的人,又有幾人愿意參與這等爭斗?”
那配刀的年輕將軍卻不以為意的搖頭,只輕聲說道:“太子......乃是大勢,陸景若是想要太子東宮,并不違逆他中氣魄。”
“云麾將軍所言甚是。”
褚野山認同頷首,又看向李雨師:“雨師公子,你追查多日,可曾查到些什麼?”
李雨師沉默片刻,道:“太子麾下依然在尋找元神療傷之,卻不知是在為昔日的太子太師尋找,還是為了陸景。”
七皇子看到李雨師略有些不自然的神,心中一,卻也不曾表出來。
他低頭看韓君書一眼,輕聲道:“民善而技高,可以為人所用。
陸景這樣的年,即便是大皇兄都親自去見他,親自相請。
這件事,我天然落后于大皇兄,畢竟我無法親自去見他。
雨師......你與他多番接,可曾......惡了他?”
李雨師沉默幾息時間,搖頭道:“我對陸景極為客氣,幾次相見,也都以禮相待,只是
李雨師話語中多出些猶豫來,七皇子出手,合上那韓君書,眼眸微:“據說,陸景曾經在養鹿街上遭遇刺殺?”
褚野山以及那位年輕的云麾將軍俱都皺眉。
七皇子提及此事,李雨師面不改,脊梁也依然立:“此事乃是許白焰為了保下玄都虎傳承所為,我在其中也確實添了一把力,黑石堂原本猶豫不決,我命他出手,讓他傾力而為。
褚野山眉頭驟然舒展,眼中也再無猶豫,對七皇子行禮道:“既有此事,這陸景就不能再放任下去。”
褚野山語氣中殺氣畢,眼眸輕間,偶爾也瞥向李雨師,頗有些怒其不爭之意。
可是事已至此,李雨師已然行了此事,玄都李家又是七皇子最大助力之一,苛責爭吵無濟于事,盡快補救才是正理。
七皇子食指關節輕叩前玉案,閉目思索。
數息時間過去,七皇子睜開眼眸,著李雨師道:“可曾留下手腳?”
李雨師冷聲道:“自我見過陸景醞釀在畫中的一道劍氣之后,我就已經派人殺那黑石堂主,再過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七皇子稱贊道:“此時補救,尚且不算太晚,陸景如今已經名太玄京,是人敬重的書樓先生,現在又被圣君點為皇子師,又養出浩然正氣,只怕要三層樓了。
我向來極敬重這樣的人,等我開府之后,親自拜會他一番再做打算。@華/書閣*首發更新~~
只為一個懷疑,平白奪人命,反倒落了下乘。
褚野山、李雨師、云麾將軍俱都低頭不言。
七皇子也不再談論陸景,說起其他事。時間逐漸流逝,一個多時辰之后,眾人俱都離去,便只有七皇子端坐在這宮殿中。
卻見七皇子輕輕咳嗽一聲,虛空扭曲之間,一位宮模樣的子影浮現出來,仿佛聽到了什麼命令,向七皇子行禮之后,便再度消失了。
七皇子拿起那韓君書,看著其中的《弱民》一篇,徐徐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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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原本想要去陸府拜訪重安王妃,可晌午未至,卻有人派遣轎來請。
陸景知曉了來人份后,又看天尚早,便就此上了轎子。
這轎子一路走過四五條街道,來臨青云街,停在當朝首輔姜白石府邸之前。
又有下人迎他進去,一路朝著東堂而去。
首輔大人府中,陸景還看到一只悉的白牛。
“首輔大人養的白牛?”
遠草木間,一只通潔白,。(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伏佩劍白,王妃辭別
兩角也同樣潔白的白牛正匍匐在草地上,隨意吃著青草。
冬日的青草本應當頗為難得,可是在那白牛匍匐之,卻滿是蒼翠滴的草木,供那白牛隨意食用。
陸景看向那白牛,白牛似乎知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向陸景。
只一眼之后,就用低下頭去,仿佛并不愿搭理陸景,那眼神里竟然著許多深邃,就好像是一位沉穩中年人的眼神。
“這白牛是只妖怪?”陸景不再去看它,心里揣測。
他妖命格不曾在白牛上看到任何一一毫的妖氣。
由此可知,這只白牛或者是一只平凡普通的凡牛......又或者......是一只修為高深,只怕已經踏第六境乃至第七境的大妖。
“陸景來了?”
陸景剛剛走東堂,就有一道清澈的聲音傳來。
上首,又有一位白發白須的老者正笑著看著他。
“首輔大人,于柏先生。”陸景向二人行禮。
鐘于柏今日也在姜白石府中,陸景也并不驚訝,首輔府派人來請的時候,就已經說明此事。
姜白石讓陸景隨意座,又有人奉上茶水。
“國子監以及太玄京中三座書院里,都有許多大儒,想要見你一面。”
鐘于柏笑著對陸景道:“你那浩然退邪魔的聲名,旁人看不出門道,但在那些大儒名士眼里卻如至寶一般,你可曾收到他們的請帖?”
陸景并不瞞:“于柏先生,這幾日收到許多請帖,但我俱都回絕了,與那些大儒名士坐而論道,就算我苦讀百家典籍,有些心得,可我終究缺了一本弘道的典籍,不曾有教化之功。
這十幾日以來,我心中多有些想法,也許我也可以為天下人著一本典籍,以此我講道之基。”
姜白石和鐘于柏彼此對視一眼。
鐘于柏認同道:“天下人只知你有一腔熱,只知你書畫雙絕,但是我卻知道,你對于經史典籍也有獨特理解,關于中正'執兩用中,天人合一'的見解,當時也令我耳目一新。”
“得乎于諸多圣賢悟,不值得于柏先生夸贊。”陸景謙虛開口。
鐘于柏卻搖頭道:“這天下的典籍,不都是一代代悟而來?前人是階梯,祝你登上學問的更高,你有此悟,已算你的不凡,不必自謙。”
三人又聊了幾句。
上首一直在看幾封信件的姜白石,終于放下手中的紙張,對陸景道:“我今日尋你前來,是有一事。”
陸景低頭細聽。
“早在許久之前,我就曾與重安王妃說過,等你再歸良人份,我便要給你一個上青云的機會。
只是這許多日,西北道瑣事太多,耽誤了些時候,一直不曾你過來。
今日正好有暇,請你和郎中過來一遭。”
姜白石深邃的眼神中,閃出一些彩來:“你尚且年,做學問的同時,卻也要看一看高的風景。
我知道你既然能以自己安危做賭注,拔刀斬妖孽,卷起一灘漩渦,就是想要為這天下做些什麼。
想要做事,無外乎朝為,等你居高位,便可試著將你的理念付諸于天下。”
姜白石這般說著。
鐘于柏也道:“你來之前,我與首輔大人也商談了一番,由太樞閣舉薦,你可兵部,來我這兵部司,先做一個選授,養一養氣,以你的聲名,不需幾年,就可得朝廷優待,步步高升,往后若能外放,了一地父母,就可試著為這天下生靈,做一做實事。”
鐘于柏說到這里,眼神微凝,輕聲道:“你現在來兵部司,我也可教你政務一道。
再過半載,我就要前往西北道,領軍清剿其中滲游的北秦殘兵,要與你道別了。”
陸景心中一,。(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伏佩劍白,王妃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