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覺得自己要瘋了,我該死的幹嘛要做先生呢,既然老天爺覺得我不合適,我是個喪門星就一個大雷劈死我啊!幹嘛還要讓我做夢呢!你媽的!
大家都沒有睡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覺沒辦法去面對姥姥,也一直沒去姥姥那屋,只是看著二舅還有媽媽以及二舅媽番去姥姥那屋照看,然後間歇著班睡一會兒。
我曲著依靠在炕邊的牆上,小六一開始是陪著我的,直到天大亮時熬不住枕著我的肩膀才呼呼睡去,我不想睡,眼皮子卻腫胖胖的,昏昏沉沉瞇呼著的時候約約的夢到姥姥第一次領我去山上找舅老爺的場景,舅老爺問我水盆裡是什麼,我說是小魚,姥姥的臉當時卻僵了,說,這孩子是不是一點慧都沒有啊。
舅老爺說,“看造化吧,要是平衡,命格清晰,虎骨再能接連,到那時候,這孩子真就氣勢如虹,方同猛虎出山了……”
“那咋接啊……”
“天,天說的算。”
我猛地睜眼,向窗外金燦燦的,角卻自嘲一笑,我的命運是給天的?但是它好像是打我出生就跟我過不去吧!
“葆四,過來吃點飯吧。”
二舅媽擺好桌子過來我,“別忘了你姥說過的,遇到啥事兒都不能不吃飯。”
我看了一眼已經從我的肩膀落躺到炕上的小六,挪著屁下地,“姥姥呢。”
“睡呢,一兩個小時醒一次,就掛著你這個事兒呢。”
說到這,二舅媽也有些沉重,“唉,這罪糟的……”
我沒吭聲,走到姥姥那屋的門口在門框上看,只見呼吸很微弱的像是在那裡睡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到我了,眼睛沒睜開,裡卻念叨著,“別擔心啊四寶……今晚咱再等,一定會來來的……”
旁邊正打瞌睡的二舅被姥姥這聲弄得一個驚醒,“怎麼了媽,你……”
“噓~”
我對著二舅做了個手勢,輕手輕腳的走到貌似還在睡夢中的姥姥邊,握住的手,微微用力,“姥,你放心,今晚他們肯定會來,一定的。”
……
又是一夜。
只不過這晚比較輕松的是不需要姥姥在做一遍那些儀式跟程序了,事實上,姥姥是想做的,只是沒力氣了,連剪刀都拿不住,能做的,就是坐在太師椅上把剪刀放在上的等,等著那些被小六念叨著是不是沒油的油燈亮起來。
我當真滿心煎熬,就像是眼看著一個人在拼盡全力的消耗掉自己生命中最後的熱度,但是卻依舊沒有得到想要的欣喜,跟滿足。
結果當然是顯而易見的,那些燈,不出所料的,沒亮。
姥姥眼裡的暗淡的幾戶捕捉不到痕跡,虛弱的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沒有了,只是在被二舅扶起來時,胳膊,仍舊艱難的指向門口,示意我們,不要扶,還要等。
“媽,別等了,時間過了,進屋休息吧。”
姥姥搖頭,生著吐著細碎不堪的字眼,“我可以……我可以……”
“媽!!”
二舅有些承不住,“算了吧,我求求您算了吧,四寶不用接仙也可以的,不是已經拜了舅老爺為師了嗎!!!”
“黑……黑媽媽……不能給……外人……”
姥姥執著著表達的自己想法,毫不顧家裡人因為這兩晚的煎熬已接近封魔,“要等……我可以……我可以……”
我承不住,猛地一嗓子出來一腳踢飛了個油燈,“我不行!我不行的!!”
二舅驚慌的回頭看我,“四寶!別刺激到你姥姥!!”
我看著二舅,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二舅,我真的很想,很想接啊,可是,他們不來啊,他們不認我啊,老天爺不讓我吃這口飯啊!!!”
二舅不敢跟我說太多,一邊扶著姥姥趕進屋一邊讓小六來控制我的緒,我哪裡能控制的住,兩晚了啊,瞅著這三十盞油燈我都恨不得自己出個幻覺讓它們亮了。
就連小六都在門口的位置盯著油燈不停的眼睛,好幾次,他還不遠不近的朝我喊,“唉,四姐,你看,你看那盞是不是亮了!”但話沒說完,自己就懊喪的歎氣,“哦……不是,是我花眼了。”
我們都憋著一口氣,甚至都想著我不大神無所謂,只要讓姥姥好走,讓姥姥安心就好了,這是最後的心願了啊,可是老天爺不給我這口飯吃,我有什麼辦法!!
等姥姥進屋了,我扯開那些該死的紅線就往大門外跑,小六嚇得過來用力的拉住我,“四姐,你去哪啊,天還沒亮呢!“
“我去找舅老爺想辦法!”
“大爺爺又不是半仙兒,他有什麼辦法啊!”
我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看向他,“那我就要個答案,如果我不適合當個先生,那我還執著什麼,這不是讓姥姥更累嗎,我去問舅老爺,如果不行,我就不做了!沒有期就不會失!!”
扯開他的手,我抬腳就向山上跑,小六在後大聲的喊著,“四姐!這不是你的夢想嗎!不是對你的期,是你自己的夢想啊!!”
腳步一頓,我借著約的晨回頭看他,“夢想?夢想也得老天爺賞讓你有這方面的天賦啊!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去舅老爺哪裡,舅老爺就說過,有一個孩子,比我小,但人家是天生,他如果把先生作為夢想去追求,那才是可以實現的,你信不信,他要是想接仙或者想學道肯定不會像我這麼費勁,這麼難!”
小六的影又瘦又高的站在那裡,“我知道你說的那個,提過,不就是啥青龍嗎!你差啥啊,你是老虎知道不!山中之王!!!”
我笑的滿臉的悲哀的看著他,“老虎?你四姐我他媽的是只殘虎!!我本沒悟的!虎骨是斷的你明白嗎!連我舅老爺都說我做先生看造化!說做大先生只不過是我吹下的牛比!我現在不想買單了!!”
“哎!四姐,四姐!!!”
小六還在後面追我,可我上山的路要比他悉的多,跑到附近就功的比他甩下,一路向著舅老爺的家裡狂跑,直到天蒙蒙亮,我氣籲籲的跑進院子,一抬眼,舅老爺也在同一時間的推開屋門,一白的麻,神卻淡然如常,“我知道你會來。”
我沒多說什麼,看著舅老爺的穿著就知曉他什麼知道了,幾步奔到舅老爺前,雙膝一屈跪地,“舅老爺,您實話告訴我,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本就做不了先生。”
“此話怎講。”
舅老爺輕聲的應著,沒扶我,而是去拿水桶準備給菜地澆水。
我挪了一下正沖他跪著,“您在我小時候曾說,您不會限制我的發展,我要做的,只是看書,剩下的,您不會多問,現在我想說,您是不是覺得,其實您限制我也沒用,能事的,長輩看見了必定會多有憐多加敲打,以防止他稍有不慎令人扼腕,而我這種不能事的,本就不需要敲打,所以您才說,您讓我隨便發展,對不對?”
以前,我覺得舅老爺對我的放手管理是超然,現在我長大了點,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又覺得不是那回事兒,在學校,老師總會敲打學習好的學生,只要他哪道題做錯,老師總會舉一反三,生怕他栽了跟頭。
但是學習一般卻又比較努力的,老師雖然不會不管不問,但撐死了,也只會鼓勵你多多努力,然後說,老師不給你們施也不限制你們,自由發展吧,興許就有出息了呢,看造化唄。
呵,我這形,不就是班裡那種資質平庸但又想努力得到認可的人麼,可是沒天賦啊,擱班級裡,就是那種老師心覺得你不會有大出息也不指你考高分進大榜但是看你努力又不忍心打擊你的學生,反正這樣的學生不吵不鬧不惹事,老師能做的就是不疼不的鼓勵你,反正努力又不是壞事。
看,我舅老爺不就是這樣的老師,而我,不就是沒資質的學生麼。
舅老爺沒有說話,走進他的小菜地後彎腰專心致志的開始澆水,我子急,自然說個不停,“舅老爺,我知道您對我很好,也教給我很多東西,但沒天賦是我自己的事兒,我就想讓您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老天爺真的不給我飯吃,如果是的,我薛葆四不想再執迷不悟,我不做先生了,以後我也……噗!!”
一瓢涼水忽然迎頭澆下,我躲閃不急,當即就用手抹臉咳嗦不已。
“這是什麼覺。”
我搖頭,覺舅老爺這一瓢涼水異常的冰涼,“您是想點醒我什麼嗎,可我不覺得自己哪裡需要點醒,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老天爺……”
“像不像下雨……”
我怔了怔,看著舅老爺,“下雨?”
他點頭,拿著水瓢指了指天,“你不是說它不給你賞飯吃嗎,那你記不記得,你不會哭的時候,被你姥教訓的最嚴重一次,是什麼時候。”
我抬頭看了看晨曦中的太,張了張,“最慘的一次,是我姥要拿刀剁我的手指頭,那次,好多事一起發生,韓霖他,二舅媽的桿子……我被姥姥罰跪,下了很大的雨,我就生病了。”
“後來呢。”
我不知道舅老爺想讓我說什麼,懵懵的回著,“後來,我就被姥姥帶來找你了。”
舅老爺低頭還在鼓搗的菜地,裡輕聲的應著,“再想想,那場雨給你帶來了什麼。”
“就是它下了好幾天,還把桿子下……”
我說著,瞪大眼睛,“是那場雨把袁大頭沖出來的,不然姥姥會誤會我的,我二舅也娶不了二舅媽,他們都以為我很壞,要禍害人,再加上當時太姥把金鐲子藏起來了,二舅媽當時還說我是不想讓二舅結婚,就是那場大雨讓袁大頭出來的同時解決了小六的手問題,太姥也說了實話的!!”
舅老爺點頭,漫不經心的看向我。“沒有那場雨,你會怎麼樣,按照你姥姥的脾氣,會輕易的就讓這事過去嗎,就算你當時腦子混沌,也會讓你長記的,然而,那場雨一下,間接的讓一切真相大白,你姥姥不但沒有再責罰你還為了給你解決讓你上學以及老娃子的事把你送到我這來了,你說,這一切的機緣,是不是都是那場大雨?”
聽舅老爺這麼一說,我倒是才想到這中間的銜接關系,要是沒那場大雨,姥姥也一定認為我是很壞的孩子,就算是最後不讓我手指,那大家的誤會也是很深的,而且,按照姥姥的格,覺得我壞的無可救藥了,氣急了連‘為民除害’的心都有,本也沒什麼臉面把我送到舅老爺這裡來。
是那場大雨都給解決了,寶被沖出來,小六有錢手,太姥也願意再把鐲子拿出來,而且最重要的,是姥姥開始想我的問題,知道我不是故意壞人家又怕我被老娃子盯上……所以,這才咬牙把我送到了舅老爺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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