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祖父雖是三朝元老功在社稷，可到頭來，未必抵得過一個皇子。」

聽上去著實可悲，可這就是事實。

「所以…九公子今日邀我來是想給我提個醒？」

程四放出來，就危險，這個不用九公子說也知道，那日喜宴上，程四那個眼神，至今記得。

「下雪了……」

梅時九答非所問，抬頭看了看穹隆。

雲初雪忍不住跟著抬頭看，還真下雪了，說下就下，而且下得這麼大。

「踏雪尋梅，也算是應景了，阿慶，去拿傘來。」

「九公子，你覺得我真有這份閑雅緻？」

剛才他告知的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別怕，聖上雖有心放程四一碼，可有人卻是不願的，程四想平安出大獄可沒那麼容易。」

雲初雪繼續跟著梅時九的步子，踏雪尋梅是雅趣，可怕冷，不想附庸風雅，能否移步找個避風的地方說話？

或者乾脆長話短說。

「九公子，你這意思，程四的事還存在變數？」

那回去等著聽信就是了，程四齣來，倍加小心，能躲就躲，實在不行，跟姑姑先回鄉下避一避就是，出不來，皆大歡喜。

這有啥好說的。

梅時九就從沒見過這麼不解風的，罷了，還小。

似是看出雲初雪的心思，梅時九乾脆停步轉，「走吧，去我院裏烤烤火，怪冷的，還有件事跟你說說。」

有事就說啊，急死個人的，還得烤火慢說。

「九公子，這怕是不妥，我今日是著裝來的，府里也有人瞧著了，男有別，我去你院裏不妥吧。」

「又不是沒去過，你頂多就是個…放心，梅府沒人敢多。」

頂多就是個什麼？雲初雪覺自己被瞧不起了。

「公子，傘。」

「不用了，讓人把屋裏的炭火燒旺些，順便準備被個暖手。」

「…是！」

這是要回院裏去？不太好吧？老太太那邊可是知道了，剛去取傘，聽聞二小姐已經被老太太過去了。

「芳菲，你三哥到底怎麼回事？雲家六小姐現在何？」

事不尋常，也難怪連老太君都驚了。

大夫人更是張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祖母，人現在應該還在梅園，況，你們還是問三哥吧，三哥就讓我幫著下了個帖子，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現在就他們兩在梅園？」

大夫人忍不住追問。

梅芳菲抿了抿，「倒也不是，還有阿慶和雲家六小姐的婢。」其他人，早就被三哥支開了，三哥還特意叮囑了，梅園暫時不讓人進去。

「那不就是只有他們兩？這不是胡鬧嗎？娘，我去瞧瞧。」

大夫人一聽不淡定了。

「行了，便是有事也是時九自找的，人是他自己請來的，有事也怨不得別人，芳菲，你瞧著可有什麼不對勁的？」

老太君攔住大夫人，問得頗為晦。

梅芳菲自然聽出來了，趕搖頭，「祖母，瞧著不是你們想的那般，三哥應該是找人家有事，祖母，娘，三哥你們還不了解嗎？」

「說得也是，老還以為他開竅了…」

額……

大夫人和梅芳菲齊齊看了過去，老太君什麼意思。

「瞧著老幹嘛，我說錯了嗎？大媳婦，上次讓你探聽一下雲家這個六小姐，可探聽清楚了？」

大夫人點了點頭，「還在外頭跟雲家大姑娘住一起……」

人才回都城，大夫人打聽到的也不多，反正這麼個姑娘，橫豎聽著都和他，兒子扯不上關係，可偏偏現在…

若是此刻們知道梅時九直接把人領進了自己的院子，怕是真要忍不住過去一探究竟了。

「九公子的意思，我爹與程家多有接？」

梅時九要說的就是這事？

之前在琢磨雲初棋怎麼和程四勾搭在一起謀害的時候就想到這一層了。

若是雲家與程家有接，雲初棋自然就有機會接對方。

「雲大人前陣子和程國舅確實走得有些近，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你去參加喜宴，可能就是因為程四，這兩天查程家的事，無意得知，程四曾像你爹提過你的名字！」

雲初雪捧著暖爐子的手僵了僵。

原來如此，還以為…是因為梅時九和秦公子，姑姑總說，還不夠了解爹，看來還真是。

「…多謝九公子告知。」

雲初雪還是知道好歹的，梅家能查得這麼細緻，連程四和他爹說的話都知曉了，如初通天的本事，應是不想讓外人知曉的。

「若非你告知嫁的事，我二妹可能真的就被毀了。」

所以…這算是禮尚往來？

「多謝告知，九公子，時晨不早了，初雪就告辭了。」

雲初雪只覺得手腳冰涼，如初說來，程四早就盯上了。

是與錦繡坊接的時候人家就注意到了吧。

以為自己只是雲家一個不起眼的庶，沒人會把當回事，可是這些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是絕不會輕敵大意的。

「雪天路，多加小心，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九公子但說無妨。」還有什麼話說不得的？

梅時九抬首靜靜著雲初雪，「我知你離開雲府不易，可住在外頭，或許不如住在雲府安全，有句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走吧，我送送你。」

雲初雪對上對方的目，一時有些愣神。

他是想告訴，真有本事，不該是日日防賊，更不是避開他們，而是讓他們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見招cai招。

「不勞煩九公子送了，告辭。」

「有時候，不要一味拒絕，能借力打力為何不順勢而為？若是有空，你或可看看兵法，…無需對我避之不及，我又不是洪水猛，有人能讓你借力…其實也是你的本事，走吧！」

什麼意思？

雲初雪一時有些懵，這是在告訴，可以借他的力？

所以…他繞著彎給梅府送，是有意讓爹誤會與梅家不淺？

「九公子…玩笑了，哪有九公子這般好看的猛。」

洪水猛倒是不至於，可是無功不祿，他為什麼要平白無故讓借力。

太難得了，至在心裏他還是有點可取之！梅時九頗為無奈的笑了笑，沒曾想，他梅時九有朝一日也需要以貌取人。

阿慶和桃兒早就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