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追那個模範團長？”丁得一心神不定的站在路口，著火把劈叭聲中，飄忽淡紅的線加上慘白的月，照在胡義古銅的臉上，不斷的變幻著形狀，在灌木叢搖晃的影子。

“現在，鬼子發現師部位置，師裏那麽多人，戰鬥人員卻不多，除了警衛連，大部分文職人員可能連槍都沒有，還有，醫院那些手無寸鐵的醫生...跟護士。”胡義原本有些猶豫的神變得堅定。

丁得一舉目遠，西麵清冷的月下，片仍然黑漆漆的山巒，麵嚴肅：“現在，除了從地方部隊調兵保衛師部，師部就隻能轉移，去年就得到有進隊進山的消息，師部在深山沒出什麽事，地方部隊屢次被襲擊，並沒有鬆警惕，師裏已經作了周全的準備，隨時可以轉移。”

“鬼子已經到家門口，師部現在並不安全，那麽多人加上傷員，往哪轉移?鬼子進隊一直沒有行，一定有別的目的。”

“也許他們在等”

“在等幾個方向同時進攻？”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他一個排都敢欺上來，那就別想回去！”

“鬼子化裝八路軍，防不勝防啊！”

“那也說明他們也沒把握，鬼子化妝襲，我們沒有防備能力，全靠山裏地形優勢。”

“隻要鬼子大部隊上不來，如果能守住幾個進山路口，鬼子本就打不進來。”胡義的語氣變得冰冷。

“他們幾個通訊員，明天一早要送信，現在我們就三個人？好象，起不了多用。”

“我覺得，可以回團裏調人。”

“調來有什麽用？我們獨立團連防信梅縣的鬼子跟治安軍都不，照說這些鬼子還是經過專門訓練，要想防住這夥進隊，那是做夢，你可能不知道，北山團一個連的部隊，占有絕對優勢的況下，殲滅了一個班的鬼子進隊，但傷亡接近一個排。”丁政委麵沉。

“北山團？剿滅了一個班鬼子進隊？

“嗯，前幾天的事，據分析，進隊還有兩個班，你看到的那夥八路軍，也許就是那夥人化妝的，他們從這裏向西走了，那邊是第五軍分區的防區，所以，向他們通報況就可以了。”

“沒這麽簡單，鬼子進山沒有手，肯定是因為帶不了重火力沒把握，所以，他們對在路上的單個通訊員都沒有手，那麽，他們目的就是偵察，接下來就兩種可能，要麽派飛機進山轟炸，但這片山綿幾百公裏，這不太可能，除非有他們的人作引導，第二種可能回去帶大批人馬進剿。”

“引導？什麽是引導⋯呃⋯在山裏還能引導飛機？這不太可能，太行山連綿幾百裏，鬼子沒這個本事。”

“要是他們偵察到師部大概位置，派進隊到師部附近放火生煙，為鬼子引導，這樣的事鬼子沒有做，呃...在山區，應該很難。”

“那，按你說的，進隊跟我們一樣的裝備，如果真的火，鬼子也不見得就能占便宜吧？”

“但是進山的鬼子進隊，跟平時的鬼子不同，他們的戰鬥力更強，應該是經過專門訓練後進才的山。”

幾個人一邊說著話，兩個戰士生起了一堆火，一個戰士向西麵放了哨，幾個人在火堆旁邊烤著火，即使在夏天，山裏也有些涼意。

胡義低著頭：“追上模範團，提醒他們，有進隊在他們防區就行。”

“他們要是不信呢？是不是又要假傳師部命令？”政委苦笑，以胡義的格，還真有可能做得出這樣的事。

胡義盯住旁邊的通訊兵看了一眼，同時低聲道：“有個事和你商量，咱一邊去說。”

半晌，那兵打了了冷，像被野盯著，無力拒絕，站起，跟著胡義離開火堆，晃悠著往西邊高一腳矮一腳的走，又幽怨的朝胡義的背影看了幾眼。

戰士連上的土都不拍“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從我個人的角度，我不能答應你。”

“如果師部的安危就掌握在你手裏，要你犧牲，你怎麽做？”黑夜裏，胡義目不轉，盯著戰士的眼睛，語氣冰冷。

戰士激烈的思想鬥爭，快哭了：“胡連長，我以前就聽說過你的名字，師部兩次表彰，我信你！”

戰士堅定了眼神，雖然在黑夜裏看不見。

“你跟模範團說，防住所有進山的路，務必保證萬無一失。”

…

模範團長從師部出來，原本就帶著一肚子氣，在三岔路口，勉強把氣消了。

一路向西走，想著心事，再走一段路前麵就是小王村，得在這裏到老鄉家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一天就可以回到防區。

前麵尖兵快接近村子時又跑了回來：“報告，前麵村口有人。”

“有人，怕什麽，真沒人才可怕！”團長罵道

在山裏有人，本來就是老百姓村子，並不奇怪，遇到八路哨兵也正常，繼續前進。

“你們是哪部分的，怎麽會在這裏？”看到村口的哨兵，警衛兵班長上前詢問。

這條路經常走，在這個村裏也經常遇到友軍，想起來在三岔路口遇到獨立團那個胡連長說的那番話，心裏有了一警惕。

哨兵回：“我們是新編六旅一團二營二連。”

哨兵見對方沒有敬禮，自己也省了。

“呃，原來是你們。”模範團長在後麵問：“你們丁林團長還好麽?”

“哦…我們團長很好！”哨兵猶豫了一下回答。

模範團長：“辛苦你了！”，說完抬步向村裏走，後麵的戰士跟著。

靠近哨兵時，兩個戰士突然了，一個戰士抓哨兵手上的槍，逆時針旋轉，讓對方進扳機的手指離；另外戰土抱住哨兵脖子就往地上摔。

“嘿嘿，老子就是丁林，你個不長眼的貨！”團長在旁邊獰笑：“先往後撤！”

冷不丁，被兩個戰士著的人竟然突然雙手用勁，五大三的兩個八路戰士被掀開，雙腳用勁，兩戰士被踢飛到路邊草叢。

砰，一顆子彈鑽進地上的瘦小板的膛。

丁團長吹了一下槍口的餘煙：“向後撤。”

三岔路口。

槍聲，遠遠的從西邊傳來，在山穀裏回，覺好象沒有多遠。

胡義抬頭看著西邊黑黑黝黝的山穀，什麽都看不見。

很快，政委跟另外幾個戰士從火堆邊站起來，到了三岔路口，前邊放哨的戰士也從西邊往回跑。

到了胡義這邊，再湊近了一點，低聲音：“胡連長，丁政委，西邊響槍，我覺得可能是模範團長他們，會不會是，遇到了你說的那些人？”

“你，現在回師部，你現在向東，找到最近的部隊立即過來增援！”胡義不再猶豫，對兩個通訊員命令。

兩個通訊員，對視一眼，對眼前這個連長的命令，心裏在想，到底執行不執行。

砰砰砰，西邊的槍聲激烈了起來。

轟，手榴彈的炸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