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無雨，農曆四月初七，上弦月早早掛上了天空，線暗淡，戰士們點起了火把，連夜得軍，常紅纓連長的計劃是到三岔路口再休息。

行軍的隊伍打著嗬欠，無聊中，半仙跟老王小三嘀咕打屁低聲扯淡。

“半仙，既然你都跑了，咋還又跑去當了治安軍？給鬼子做事那就是壞人！”

“壞人？這世道能活命，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當了這麽久的兵，半仙什麽部隊都混過，已經七八個人問了他同樣的問題，早煩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跟咱八路軍有緣，說好歹說咱都是中國人，你棄暗反正，榮著呢！”

“我這不尋思一個人不好意思，這不拉了一個班兵力參加八路當投名狀麽？”沒完沒了的問題，半仙翻了個白眼，差點滾山裏。

“你說，鬼子進隊什麽來頭？”王小三樂不可吱看半仙出醜，好呆總算轉移了話題。

半仙歎了口氣：“哎，進隊？不就是化妝八路的鬼子進了山麽？”

“啊？小鬼子這麽險？”王小三覺得鬼子就不是好人。

“你穿治安軍服的時候很長臉?”半仙看著隊伍中大部分的人也是什麽服都穿得有。

“你這說什麽話？鬼子跟我們能比麽？”說話間，底氣不足“說的也是，鬼子也學我們，難怪以前蘇幹事老說敵特⋯敵特，這，不就是敵人的特務麽？”

“對啦，執行特別任務的人，就特務！”半仙打了個嗬欠。

“咱們師部也有特務連，就那麽一個排鬼子，能翻起什麽風浪？”作為炊事員王小三對這次任務了解不深，但對鬼子，一點沒放心上，九連的兵，沒膽小怕事的主“哎，以前聽你說鬼子長得不高，一晝夜真能持續行軍作戰一百裏？”

“騙你的呢！你不是吹你們一天能跑一百四麽？我看現在的速度能跑八十裏都夠嗆！”

王小三忍不住又笑了出來：“又不是急行軍，跑那麽快幹屁？”

“連長，咱們明天再走不麽？”郝運眨著眼。

“明天？你腦子全是漿糊麽，明天還有明天的事，通訊員不是說了麽，前邊可能就有進隊，咱還在這幹等？要是被別的隊伍把進隊剿了，還有咱們什麽事？”連長大人坐在擔架上晃悠。

兩個搶到抬連長活的戰士，正憋著著氣有勁還沒得使，聽到郝運勸連長停下來，立即吆喝。

“咱們走夜路涼快，你瞎摻合幹啥？你個新兵蛋子！”

......

看著天上的月亮，陸團長帶著隊伍總算走到了牛家村，這裏是王朋連的駐地，通訊員已經去了補充團的駐地報信，估計，集結到再到這裏得深夜才有可能。

留在後邊阻擊的戰士還沒上來，命令是邊打邊退，山裏的路上，打阻擊隨便找個地方就是掩，鬼子前進的路上，到是陷阱，耐不住人多，鬼子的前進速度並不慢。

走進王朋連的院子，陸團長站在大門口，王朋陪著，團長連警衛員都沒帶。

留守的李大山早已經看到，回來的連長大人，帶的戰士們全都有槍，包裏的木全換了真子彈，看樣子是發了大財回來，聽戰士們說把獨立團都全帶了過來，據說後邊有大隊的鬼子。

立即上前匯報，王朋開門見山問：“到現在為止，通訊員出發有多久了？”

“三四個小時了吧，連長，怎麽，獨立團的人全到咱這地兒了？”昏暗的線下，李大山仍然看清了連長那張憔悴的臉，出去的時間雖然不長，竟然覺連長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渾帶著疲憊。

“後邊有鬼子追上來，已經安排戰士們支疏散老百姓去了，你也趕的，把連裏有值錢的家夥些都整到山裏去！”王朋連忙安排。

“呃，咱們連有值錢的東西麽？”李大山詫異的問。

陸團長在旁邊聽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王朋尷尬：“咱們那些鍋碗瓢盆，要是被鬼子砸了，你拿什麽家夥吃飯？”

王朋試圖保持平淡的語氣，但是陸團長卻在這一句話裏聽到了的無奈的悲涼，八路的條件的確艱苦，獨立團好呆有胡義跟高一刀把糧食搶了不回來，更是端了金疤拉的倉庫，團裏的東西不缺，補充團的日子過得更不堪。

“九連走了有多久了？”陸團長直接問李大山。

王朋趕介紹：“這是獨立團的陸團長！”

“呃，陸團長好，九連在今天天不亮，他們就往師部方向走了，聽說他們要去打什麽進隊？這山時平時連人都沒幾個，哪有什麽進隊？”李大山本就不相信。

“往哪條路走的？大路還是小路？”

“九連走的偏南大路！”

這時，一隊戰士影影綽綽朝駐地小跑而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陸團終於看清，是後邊打阻擊換下來的兵。

朦朦朧朧的月下，是阻擊的三連戰士們回來了，戰士們一路小跑到王朋連部大門外：“報告，鬼子距離這裏已經不足五裏地，王連長手下的一排正在邊打邊退！”

陸團長轉進了屋，李大山搶先一步進去，點著了油燈，警衛員跟在後，忙把地圖扯了出來，攤開在桌子上，陸團長扯開椅子，並沒坐下，定定站在桌子旁邊，雙手撐在桌子邊沿：“去把郝平老孟老秦幾個都過來，這鬼子現在是鐵了心在往師部方向，咱決不能讓他們如意。”

隻一句，又止。

幾個人圍著桌子看地圖，團長在昏暗的燈中仰了仰臉，抑了一下緒，再看四周一群人，說：“鬼子雖然人多，從這裏到師部就兩條路，我們還有兩個團戰鬥部隊，隻要找到合適位置設伏，我們就能取得勝利！”

聲調越來越高，卻反而顯得更加嘶啞，出的卻是興，團長在油燈閃耀在牆上的影子，映襯著一幫看傻眼的軍人。

覺已經看不清他，高大的形象，在相距幾一兩米遠的軍人們眼中顯得高大，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