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站起，扯著袍子紮了皮帶，不倫不類，稍拽平了褶，抬起眼目視陳衝：“狐貍。那機槍算我一，你說，鬼子要繞道，我們還有多時間？”

胡義掏出懷表，旁邊的騾子立即打開了藏在袖裏的手電，出些。

胡義想了想：“時間不多，建議你不要頭，打一梭子，鬼子被河水衝向下遊我們就跑，鬼子肯定會用擲彈筒！”

丫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頭：“可以。”

陳衝隨即轉過頭對政委補充：“傳令時我能不能說這是政委的安排？”

胡義看著等待許可的陳衝，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他是怕他指揮不潘柱子，尤其是潘柱子知道他守的陣地本沒鬼子之後，必定會跑過來殺鬼子報仇泄憤。

“就說這是我的安排，命令他們不得對河裏鬼子開火！”丁得一沉下臉，不信你潘柱子還能反了天。

渡口鬼子也可以上岸，但從對麵河裏遊過來，水再好，也會被衝向下遊，也就是現在的位置才能爬上岸。

陳衝在黑夜裏，鄭重的抬手平敬禮，而後旋風般離開。

“那我們呢？”旁邊的熊，收起了貴重的手電筒，用手絞著角，終於不再滴水，立即又說話了。

“咱們現在要把鬼子打得不敢靠岸，他們就會被水衝向下遊，過了這個河灣，嘿嘿，他要再想上岸，得好幾裏地之外，再走一天他可能能繞回來。”王二牛在旁邊。

知道自己還安排了船送鬼子過河，早悔青了腸子，現在將功補過吧。

“那是不是這個意思？機槍也不一定要打中鬼子，隻要打得他們不敢上岸就對吧？”騾子眼中放。

“不錯，就這意思。”胡義再次晃手臂，擴大痛楚範圍，覺更輕鬆。

“那，機槍我來打，打這個我最拿手，嘿嘿，老子一掃一大片。”騾子覺得，又不用打得準，不就是火力製麽。

“你那機槍進了水，你最好小心點，歪把子現在用的是鬼子的步槍彈，跟鬼子的專用機槍彈並不匹配，小心卡殼！”胡義提醒道。

“呃，胡老大，你不是說機槍槍管越打越大的麽？姥姥的，老子多給子彈放點油，你就瞧好了吧！”躺在石頭後邊，打在河裏漂卻毫無還手之力的鬼子，這樣的便宜不撿浪費。

即使七九步槍子彈補充不易，九連現在倒也火力充足，繳獲的鬼子騎兵彈藥，全是六五子彈，唯一不足之的是機槍那玩意兒太費子彈，一百發子彈，幾梭子就見底。

距離河邊十來米的地方，一群人當起苦力搬石頭。

觀戰的有全副武裝的九連連長，和獨立團政委，上邊的潘柱子正在跟鬼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練習槍法，誰也看見誰，著運氣。

旁邊一塊石頭後麵，出一左右搖晃的馬尾。

……

高高的山梁上，灌木叢裏，靜靜佇立著一個蹲著的影，迎風向下。

山風冰冷與輕微的呼嘯之下，影顯得渺小而又疲憊。

一軍裝邋遢已髒的如幾百年沒洗過，帶著白汗水幹後的鹽漬，辨不出的破軍帽一如既往地端正的戴著，駁殼槍掛背在肩後。

遠鏡裏，山梁下不遠，黑漆漆的幾個院落，其間一間房子裏，傳來線。

“有一部分八路，在天黑的時候開始轉移，往北邊的山區裏跑了，我們隻有兩個人，渡邊君跟了上去，但是村子裏的不知道還有不有八路，還有老百姓在村子裏？”

你的意思，八路跑了？

不敢肯定，但走了一部分人，現在，村裏的老百姓也在跑路。

大川中尉來回折騰了幾天，聽到消息，並不覺得失，北麵，從電臺裏知道，另一支進隊，已經咬上了八路軍總部，正在八路的防區，八路總部，已經差不多被包圍。

現在，南邊的這個八路軍師部，就在眼前，往北，是皇軍的部隊，整個太行山中部，已經全部被皇軍占領。

中尉帶著獰笑，放下了遠鏡。

二十師團的家夥，大罵那些頭大耳的家夥全是白癡，一支小部隊竟然就把他們給阻攔在山裏，他不知道村裏的八路到底有多人，援軍到來的時間，起碼還要兩三個小時。

他猶豫了，不知道他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突襲八路師部。

大山深，這地方更窮，大部分是懸崖峭壁的無人區，下邊就是即將大難臨頭的八路軍師部，往北是即將被全殲的八路軍總部，往東是自己來的路，往西是大河阻斷的窮山惡水，荒得一都沒有。

八路竟然往北，那麽迎接他們的仍然是建製的皇軍，圍剿八路功就在眼前，高高飄揚在山梁上的小膏藥旗，飄在山風裏，獵獵著響。

該死的二十師團，心裏憤憤的罵，該死的八路，那些八路一個連的兵力，竟然阻攔了大半個師團，這是皇軍的恥辱。

一聲深深的歎息，大川桃吉低垂了他的頭，一會兒之後才抬起來，把黑夜裏的村子從東看向西，從南看向北。

終於於，平靜的命令：“全都有，給二十師團發報，兩個小時不能趕到這裏，我們就會給他們發訣別電報，同時，我們會向華北第一軍司令部報告此事！”

“哈伊。”

冷冷夜風中，一行渺小的影，緩緩消失於山梁。

中尉仍然沉著臉，前方有尖兵在開路，並沒有讓中尉覺放心，在他看來，八路，也許得到了消息，但是，這並不重要，東邊有部隊在進剿，八路已經了甕中之鱉。

最後的結果不可能還有懸念，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帶得這些勇士，在這一仗這後，能有多有機會回到故鄉。

鬼子一個班開路，三人一組，張地監視著黑夜的範圍，下了一個山口，八路軍師部是一個接近狹長形的葫蘆形坡地，麵積不大，稀稀拉拉的幾個院子。

沒有想到，八路的師部也是這樣窮，都進了一裏地，卻沒有發現在八路的哨兵，這些八路以為躲在深山裏，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麽？

雖然大川桃吉並沒帶沉重的迫擊炮，但是擲彈筒倒真不，完全夠把八路軍的師部覆蓋一遍，守在村裏的八路兵力不詳，自己一個中隊都不滿編，本就不敢分兵包圍，唯有正麵突襲。

就這麽點大的村子，八路軍能駐多兵力？

早把八路軍幾個主要領導人的照片拿出來傳閱了幾遍，要是能抓活的當然更好。

越無謂的傷亡，才彰顯得進隊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