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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第一百七十章 馮奶奶

清辰,鍾鼓樓的鼓聲嘭嘭的響著,薄霧蒙蒙。

李月姐帶著弟妹一早做好豆腐,由著月娥月守著店,則挑著豆腐挑子到碼頭邊賣,現在家裏需要錢,便是想跟著小舅跑船,那也要本錢才能捎帶貨的,所以,自然是能多賺一個字兒是一個字兒了。

“嗬,哪來的豆腐西施啊?以前沒見過唄。”碼頭對麵,一家粥鋪裏,鐵九郎大馬金刀的占了整張桌子,麵前的桌上擺著獅子頭,火燒餛飩,再並著幾碟鹵小菜。

這會兒,他一手握著個獅子頭啃著,一腳卻又架在長條的板登上,一臉饒有興趣的看著對麵正賣著豆腐和鹵香幹的李月姐。

一個上衫,外套青比甲,下穿了一條淡棕鑲花枝紋的闊腳,頭上梳著一個簡單的平髻,了一條淺黃的發花,整個人青蔥水的跟那擺在豆腐挑上的水豆腐似的,讓人想啃一口。

“不曉的,今兒個應該是頭一次來,以前好象沒見過。”一邊一個夥計也跟著探頭朝李月姐這邊張,私下裏卻腹誹著,運河上的鐵九郎,誰不知道那是一個歡場的浪子,偏他腰包多金,皮相又不差,因此,凡是被他盯上的小娘子,那又哪裏能逃他的那勾人的手腕,如今這賣事腐的小娘他看上了,怕是要跑不掉了。

“去,給我去他那裏買碟鹵香幹來,小的銀子賞你的·大的碎銀買完鹵香幹子便賞那小娘子了。”鐵九郎丟了兩塊碎銀子給邊上的夥那夥計眉開眼笑的將那小塊的碎銀子塞進懷裏,然扣拿著那大塊的碎銀子便一溜跑的跑到李月姐邊:“小娘子,來碟鹵香幹子。”

見著有生意,李月姐自是喜笑開,拿著油紙先幫著小二包好,不過看小二遞過來的碎銀子,又皺眉頭了,幾塊鹵香幹子,十幾個大錢·又哪需要這麽多的銀子,便是一時找也找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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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找,那位客說了,多餘的都賞你。”那小二見李月姐不接銀子,便回過指著正在對麵店裏吃著早點的鐵九郎道。

那鐵九郎見李月姐過去,便朝著李月姐拱了拱手。

李月姐看著他那作派,一看就不是正派的人,哪裏會要他的賞銀,便是一般的人,那賞這麽多的銀子李月姐也不會要·該多就是多,便回過臉衝著那小二道:“不好意思,還請這位小哥付十幾個大錢吧,這銀子小子實在沒的找。

聽李月姐這般說,那小二不由的瞪著眼,還有人嫌錢多的,可李月姐死活不收,他也是沒法子。

“這······”那小二舉著銀子不知如何是好,看李月姐實實的不收,隻得揣了銀子回去找鐵九郎。

鐵九郎那是花眾老手·自是清楚這等本分人家的子又哪裏會輕易接一個陌生男子的賞銀,先前也隻不過是引人注意的手段罷了,這會兒便吞了最後一隻餛飩·接過小二遞來的銀子,放進懷裏,然後又拿數了十幾枚大錢出來遞給小二。

眼見著小二將錢付給李月姐,鐵九郎便又站了起來,遠遠的給李月姐施了一禮,以示之前的唐突。

一般來說,他這些作派下來,一般的子那對他的應象就深刻了·以便下一次勾搭·隻是對於李月姐來說,他這一翻做派全是白瞎了·這會兒,李月姐正側過臉卻跟一個年輕的小哥打著招呼·那小哥扶著一個一仆素的老婦過來。

鐵九郎見了,好一頓沒趣味兒,最後就揣著那包鹵香幹子,黑著一張臉,悻悻的離開了。

“李家阿姐,你在這裏賣豆腐啊?”馮祿扶著自家阿衝著李月姐道,回又給自家阿介紹:“阿是月家大姐。”隨後又衝著李月姐道:“李家阿姐,這是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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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姑娘好。”那老婦衝著李月姐笑道。

“馮好。”李月姐也自忙著招呼,然後又免不了再一次表達一番馮祿對自家二叔的救命之

“你這丫頭,就是太客氣,我家祿兒也不過適逢其會,若是換過來,我家祿兒遭了難,你家二叔遇上了,你家二叔會見死不救嗎?沒的說這些,太見外了。”那馮祿阿微笑著道,一翻話語雖著有年老人特有的暗啞語音,但卻帶著溫言語,讓人一聽就知道是一個脾氣溫和之人。

“是我的不對。”李月姐笑著回道。

“對了,這回你們柳窪遭的災可大了去了,柳窪人都遷來通州了嗎?”馮阿又歎著氣道,聽說死了不的人哪。

“嗯,基本上都來了,也有去京城的。”李月姐回道。

“哦,對了,柳窪鄭家的人也來了?”這時,那馮阿又問。

“來了,怎麽,馮認識鄭家人?”李月姐便也好奇的問。

聽得李月姐問話,那馮阿微微失了一下神,然後道:“倒是不認得隻是聽說柳窪有個鄭老太,是柳窪數一數二的家主婆,這會兒便好奇的問問。

“哦,這樣啊。”李月姐點點頭,隨後歎了口氣,帶著傷的回道:“鄭老太在年前已經去逝了。”

“什麽!”那馮阿聽著,猛的一驚,一臉驚訝,之後便怔怔的失神了起來。

“馮,怎麽了?”李月姐奇怪的問。

“阿?”一邊馮祿也奇怪的問。

“哦,沒什麽,這歲數大的人啊聽不得人死的消息,總覺得黃昏易逝啊。”那馮家阿搖搖頭道。

“阿,好好的說這幹什麽。”一邊馮祿道。

“不知祿哥兒和馮阿這是要去哪裏?”覺氣氛有些傷,李月姐便岔開話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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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姑父調通州衛所來當差,我姑姑也跟著過來,以前我姑父他們在南蠻那邊,天遙路遠的已經有十幾年沒見了,這會兒我跟我阿來接我姑姑呢。馮祿道。

“那可要恭喜了。”李月姐揚著笑臉道。隨後李月姐想起馮祿說的他姑父調通州衛所當差的話,又問:“祿哥兒,你是說你姑父如今是通州衛所的人?”

“嗯,是的,李家阿姐是不是有什麽事啊?”馮祿看著李月姐一副有事要說的樣子便問道。

“確實是有一點事。”李月姐說著,於是把柳窪人落籍的難說了說,隨後又道:“現在是鄭家在跑這個落籍的事,我就想問問看,好不好落籍?”

“好,怎麽不好,回頭,見著了我婿,怎麽著也讓他出把力,都是十裏八鄉的人,親不親是故鄉人。哪能見了難不幫忙的。”馮祿還沒有說,一邊馮阿已經先接裏。

“謝謝馮。”李月姐連忙謝的道。

便又拿著油紙包了一疊子鹵香幹塞進馮祿的手裏,隻說是給馮家的飯桌添個盤子。

馮阿笑瞇瞇的收了。

隨後馮祿便扶著馮阿去碼頭等人了,過了一會兒,李月姐便看到一個麵貌好的中年子扶著馮阿上了碼頭等著的一輛馬車,馮祿並著幾個家人跟著一起離開了。

轉眼,快到午時,豆腐和鹵香幹子都賣完了,李月姐便挑著空挑子回到家裏。到得家裏,豆腐檔的豆腐也賣的七七八八的。

家裏,下午是比較閑的時候,隻是墨易和月娥的婚事在際,那針頭線腦的活兒不知道有多,便是月躲懶的,也時刻不停手,連月寶兒都給兩個姐姐打著下手。

李月姐叮囑了一番便又去自家小舅那裏問問跑船的事

白氏一見李月姐過來,便立刻相迎,又拍著一邊的桂生道:“桂生,去你爹起床了。”

“怎麽,這時候小舅還在睡覺?”李月姐一臉奇怪,看了看外麵的天,怕是未時將盡了吧。

“這不是快開漕了嘛,你小舅要準備隨船的貨什麽的,自免不了要請一些商家吃酒,中午就吃醉了,回到家裏就一直睡著沒醒呢。”那白氏道。

“哦。”李月姐點點頭。

正說著,小舅山郎邊穿服邊出來,一邊白氏連忙衝了一杯雀舌尖子,這是今年的新茶。等得山郎坐下,李月姐才把來意說了。

“這事沒問題,給你小舅我,便是商家的貨也可以先賒著,你回款了再付清,到時,你也不消跑了,一個孩子跟著一般漢跑船,總是不好看的,一切就由我幫你持著。”山郎道,說起來他有如今這麵的日子,一切還多虧這個外甥,更何況,外甥和外甥將要親,他這個做舅舅那豈有不表現的道理,便大包大攬了下來。

於是,一切說定,等到過兩天再定一下貨,李月姐便告辭回家了。

回到家裏,正是暮微沉之時,墨易還沒有回來,倒是那鄭典,李月姐才灶頭坐下,準備燒晚飯,這廝便風風火火的來了,上一件短褂還敞著,一手扯著半邊襟子忽哧忽哧的扇著,膛一塊白生生的皮,兩人自小算是一起長大,實在太了,也沒什麽避諱的,看他那沒形沒像的樣子,李月姐沒好氣的站起來將他服扣上,又拿了把焦扇放在他的手裏。

這廝才嘿嘿的笑著道:“了,落戶的事了,再也沒有想得到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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