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苑。

　月璃依舊昏迷不醒。

　玉陌看著月璃，他將抱回來的時候，看見手上蹭到的傷口，以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這個發現讓他震驚。

　幾乎都蓋過了看見從城墻上掉落那一幕心中的空落。

　門外傳來許大夫大大咧咧的聲音，“不對不對，太淡了，再熬，小火，熬半碗。”

　“是。”青崖也不爭辯，從這位許大夫配的藥就能看出來，這是高手。

　隨著青崖走遠，外頭許大夫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看到玉陌，一臉嫌棄，上前低聲道，“哎，我說，你沒事能別杵在這嗎，有礙空氣流通知不知道？”

　許大夫一臉正，要趕他走。

　見他無于衷，才又低聲音道，“你這還沒好完全呢，要不是為了這個丫頭，我可絕對不會放你出來。”

　許大夫見地語重心長。

　玉陌看向他，“傷得重嗎？”

　在長安，剛剛過了治療最重要的階段，他就堅持要來江南，一路上他都有些心神不寧，趕慢趕到了城門口，剛好見黑人撤退，是平王和西涼大皇子的人。

　天知道他看見落下城墻的那一刻，心中的慌和恐懼一瞬間襲遍全，有生之年，他第一次會到害怕，是因為。

　他想都沒想，比腦子快一步已經了出去，不顧自己的還沒有全好，趕去救。

　當好好地落他的懷中時，他的一顆心，才落了地。

　許大夫撇了他一眼，甚是不待見，“放心吧，有老夫在，你小未婚妻死不了。”

　“許大夫，的傷口……，是不是壞事。”

　月璃的異樣，許大夫在為療傷的時候，便發現了。他還以為玉陌沒有發現，便也沒有說，沒想到這丫的一直在自個琢磨呢。

　這種事，對于傷者自己來說，當然是好事，但若被有心人利用，便是無妄之災。

　許大夫什麼人，玉陌一問他就知道什麼意思，吹了吹兩撇小胡子，不以為意道，“嗯，有些人質比較特殊是這個樣子的啦，還有些人里流著藍的……”

　許大夫拉拉，一下舉了好幾個例子，只是玉陌擔心月璃，沒有注意，若放在平時，玉陌一定能夠發現，許大夫的蓋彌彰。

　“行了，你去休息，是好事壞事都另說，你只要清楚，這是上發生的事，而你作為未婚夫要保護好。”

　“嗯。”

　玉陌點了點頭，回了對面的房間。

　屋里，許大夫看著床上的月璃，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

　良久，才自言自語地罵道，“不聽話的丫頭，看看，看看，你做了這麼多，有沒有用？還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到頭來，該發生的還是得發生。真以為逆天改命是過家家嗎……”

　許大夫在床前喋喋不休地罵著，只是細聽去，就能聽到那嘮嘮叨叨的聲音里，帶著無限護和心疼。

　混沌中，月璃眼前一片黑暗。

　有一個稚的聲音在和說話，“阿璃，你長大了可愿意做我的妻子。我知你不喜束縛，最有花鳥魚樹的自在生活，我和母后說了，我不回宮，往后，我便與你一起，過那恣意愜然的日子，做一對神仙眷。”

　彼時，好像年紀尚小，懵懂地問，“什麼是神仙眷？”

　“嗯……，我也不懂。我看小話本里就是這麼寫的，后來人姑娘就答應那位公子了，不過我稍微改了一點點，怎麼樣，阿璃，你也會答應我的吧。”

　搖了搖頭，“師傅說過：不能隨便答應別人。”

　然后，好像長大了些。

　“阿璃，我帶你走，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可以去你的家鄉，我和你一起等你的師傅回來。母后不在了，父王讓我回宮。阿璃，我不想回宮，我想和你在一起。”

　后來，的師傅來了，帶走了。

　聽見了另外一個聲音，冷冷淡淡的，“阿璃姑娘，謝謝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不用，只要你以后做個好皇帝，為百姓謀福便好。況且，救你的是師傅，不是我。”

　“醫圣先生告訴我，他原本并不想出手，是阿璃姑娘的請求讓他改變了主意。”

　笑了笑，想起那日他來求醫，師傅問，“門外這個人是天下之主，救不救？”

　問，“他會是個好皇帝嗎？”

　“是。”

　“那救。”

　“如果你以后會因他而死，救還是不救？”

　笑，“救。我一個人和天下比起來，算什麼。況且，若他是個好皇帝，我能為他而死，我也樂意。”

　畫面一轉。

　一個悉的聲音，帶著急切和心痛問：

　“阿璃，你不喜歡太子，為什麼要嫁給他？你想要天下，我可以為你去爭，我這就回宮，你等我……”

　“不，我喜歡他。”

　“那，那我呢？”

　“我也喜歡你，但是兩種喜歡是不一樣的。”

　……

　“阿璃，你不要我了嗎？”

　“阿璃，我不介意你嫁過了人？”

　“阿璃，你別哭，我好難。”

　“阿璃，對不起……”

　記憶中，這些都是孟楚言對說的話，但不是，這個說話的人，不是孟楚言。

　月璃大聲問，“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四周依舊漆黑一片。

　“阿璃，平王已經是喪家之犬，過了這道宮門，我要你站在我旁，為大周的王后，阿璃，你可高興。”

　平王，和平王什麼關系，為什麼提到平王。

　月璃頭疼裂，眼前驀的出現一道紅，烽煙四起，流河。

　對峙的主帥，月璃看不清他們的臉。

　看到這一幕，的心里悲痛無比。

　他們在說話，但是一句都聽不清。

　好像過了好久，看不到他們誰勝誰敗，或者兩敗俱傷都死了。

　“啊……”月璃頭痛裂，有什麼東西從腦袋里噴涌而出。

　有一個聲音說，“阿璃，若有來生，我一定要比他先遇到你。”

　盡外一個聲音說，“阿璃，對不起，我用了你最討厭的方式，但是比起失去你，這個天下，對于我，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想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