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苑。

　月璃聽著林山來報，輕笑了一聲。

　這一趟，雖然有些波折，但是還算得償所愿。

　當初從長安出發時，便和離人歸打過招呼，讓他們找好接手鐵礦的人。

　如今這差事落到趙家頭上，是不是說，趙家是前太子的人。

　從汪家被抄家，趙士誠跟著前往，月璃便有所懷疑，趙士誠能上位，背后一定有人扶持。

　看來，倒是無意中又和他站到了同一陣線。

　丞相府用一個大公子保了平安，丟了鐵礦不說，在皇帝心里，印象也是大打折扣了。

　丞相府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不是輕易能鏟除的。不過沒關系，慢慢來，有了裂，總有碎掉的一天。

　而且，呵，月璃想起丞相府后院那一攤破事，勾起了角。

　元瑾遇刺后，過了幾日便回了京，回之前去程家鋪子送了信，那日被玉陌救走，也不知的消息，信中表達了歉意。

　因為橫一腳，出事那日，秦子瑜到底沒有和前世一樣，上演一出舍相救的戲碼，只是不知道，讓事有所改變，能起多大作用。

　不過沒關系了，元瑾如今和前太子搭上線，平王做的都是無用功，月璃只是不愿元瑾到傷害罷了，如今看來，有些事的發生是在所難免的。

　想起平王，月璃虛瞇起雙眼，因為他也“遇刺”了重傷這件事，貴妃去殿前哭了一通，又讓自己一派的人上了同類的折子，哄著皇帝稍微放了些權，同意他自己訓練府兵，保證安全。

　月璃輕呲，皇帝是越來越糊涂了，簡直是昏了頭。

　平王開了這個特權，雖然有一定數額，但是他以后行起來就會方便得多。

　無異于明正大地讓人造反。

　而且如今兩個皇子私下里的作，越來越大，皇帝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滿朝文武大臣的心里勢必有一番計較，這對太子來說絕不是好事。

　昏庸無能。

　平王一出苦計，摘清了自己，還撈到了這麼大的好，程雨瀅確實不可小覷。

　從事的發展來看，月璃便確認程雨瀅在平王邊，和前世一樣，只是方式不同。

　看起來，程雨瀅比想象的，要更平王。

　對于揣，月璃自認確實不如程雨瀅，幾年前程雨瀅就看出蕭氏不喜歡，但是月璃看不出。

　不過，程雨瀅看得清別人，卻看不清自己。不知道這算不算醫不醫己，只緣在此山中。

　而這，也是最大的弱點和命門。

　月璃右手一下一下，向左手腕上的鐲子，不知在想著什麼。

　這一次來江南，該做的都做了，結果也都達到了預期，除了，自己傷這件事。

　月璃閉上眼，腦海中又出現那些模糊的對話。

　“他們是誰？”

　確認那是自己，但是不知道是何時發生的。

　就好像是被徒然掐掉一段記憶，又突兀地出現一小段，看不到事的來龍去脈，更不解其意。

　懷疑是不是重生前忘記的那些事，想一想時間又對不上。

　還有那些一直以為是孟楚言說的話，其實是另外一個人說的，可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一聽到那個聲音，會特別難過。

　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一些錯，特別是在和有關的事上，更為明顯。

　驀的，月璃想起萬秋寺見到衛琉璃的景，在記憶中，那一幕發生在京郊的云剎寺，記得一路的風景，還有路線。

　等回京城了，一定要去云剎寺看一看，或許能理出些答案。

　自從這一次昏過去再醒來，常常覺自己是另外一個人，仿佛程月璃才是別人。

　那個人，也阿璃，那些對話中，出現了大周，好像也是大周的皇后……

　月璃腦子里一團漿糊。手按了按頭側，讓自己不要再想。

　玉陌進來，見著一臉愁眉不展，忙過來問道，“怎麼，可是不舒服？”

　月璃看向他，搖了搖頭，放下手，“無事。”

　那一天，玉陌突然出現救下，醒了之后問他，玉陌自然不會說是想來見，擔心。

　找了個理由，說是孟家商務上的事，搪塞了過去。

　月璃也沒有懷疑。

　“鋪子里如何？”

　“嗯，已經解決了。”

　月璃點點頭，沒有再說話，隨意地倒了兩杯茶，端了一杯給玉陌，然后自顧自喝起來。

　很奇怪，氣氛沒有一點尷尬，兩人仿佛是融進湖里的兩滴水，氣氛很是和諧。

　玉陌亦是訝異，他對完全沒有像對別人的那種排斥。

　好像只要能這樣看著，他便心平靜無憂擾。

　“聽說我昏迷的時候一直在下雨？”月璃走到窗前，艷高照，院子里的無盡夏開得艷。

　“是。”

　“聽說江南的雨常常如此，一下就是好幾日。”

　“嗯。”

　“一直沒有好好的謝謝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不客氣，反正你要嫁給我的，不是外人。”

　月璃哭笑不得，鄭重地道謝，他輕描淡寫，明明是不太正經的話，偏生他說出來竟讓人聽著有趣得。

　想來，和這些的人過一輩子，也好。只是，他的病……

　月璃打住心中的惋惜，問道，“阿恒最近在忙什麼？”

　那日聽說月璃傷，孟思恒來看，許大夫說沒有大礙也不放心，親自看著月璃醒來，一顆心才落了地，不過月璃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著了。

　玉陌的手頓了頓，“你和阿恒很要好麼？”

　“嗯，我們從小一塊長大，誼自然與旁人不同，以后去了北地，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說道北地，月璃有些悵然。

　“你可以和我說。”

　月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的未婚夫。

　月璃有些窘迫，“不一樣，是孩子之間的悄悄話。”

　玉陌認真地想了想，“哦。”

　“你希阿恒留下來嗎？”

　“當然。”月璃想都沒想，答到。

　“阿恒留下來你會高興嗎？”

　“會呀，會很高興。”

　月璃有些疑地看向玉陌，玉陌別開了眼。

　“去萬秋寺了，說是你流年不利，要為你祈福。”

　月璃眼珠子一轉，“噗呲”笑出聲來。

　流年不利，虧想得出來，是去見心心念念的大師，才是真的。

　玉陌被那笑晃花了眼，頓時覺得眼前一片五彩斑斕，莫名地讓人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