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孟思恒，月璃心中總有些不是滋味。

　原以為重活一世，對許多事能看開許多，如今才發現，其實自己依然只是個俗人，一個會為未來擔憂，會為朋友離別難過的俗人。

　了城，衛凝回了衛府，月璃帶著沁雪去了離人歸對面的茶樓。

　樓上雅間，茶香裊裊。

　兩人相臨而坐。

　“姐姐，恒姐姐走了，你很難過。”路上沁雪幾次想開口，不過看著月璃想事想得神便沒有打擾。

　“是，這一走，或許以后都見不到了，我從小和阿恒要好，上次去江南，和一起在江南的長街上玩樂，一切歷歷在目，似乎就是昨天發生的事。”

　前世，月璃因為程謙之死回京后便再未來過長安，對孟思恒的離開雖有些慨，然并沒有今日這般直觀的。

　早便知道會走，但是這一天真的到來，月璃心中的空落很是深切。

　這一世，或許還能見到，這是月璃的希冀。

　上輩子，也有朋友，但是如孟思恒，只有一個。

　重活一世，月璃更容易辨別他人的虛假意，也知道真心有多難能可貴。

　月璃的目有些凝滯，聲音帶著明顯的悵然，在沁雪面前，可以放心地坦自己的心意。

　“姐姐，你還有我，別難過。”

　沁雪埃著月璃，挽住的手臂，安著。

　這一年以來，沁雪已經越來越有大掌事的氣勢，遇事沉著冷靜，只有在月璃面前，才會時不時的出小兒的態。

　月璃看著沁雪，眼里有熱淚就要奪眶而出，上天待真的不薄，有孟思恒那樣趣味相投真誠以待的好朋友，又有阿雪這般，可懂事不離不棄的妹妹，月璃很激。

　“阿雪，謝謝你，待我這樣好。”

　沁雪眉眼一彎，笑道，“那我也謝謝姐姐，待我這樣好。”

　月璃看著沁雪天真的眼眸，心中容，“鋪子上的事可還習慣？”

　“嗯。”

　“若遇到困難，和紀伯說，他會幫你，不要什麼都自己扛著。”

　沁雪認真道，“只是初時有些瑣碎，如今久了有章程倒也不再覺得，我知道的，姐姐不用擔心我。”

　“阿雪，若是你哪日厭煩了，不愿在鋪子里待著，我會找人接替你。”

　沁雪抬頭一驚，“姐姐是覺得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嗎？我會努力的……”

　沁雪如驚弓之鳥，鋪子里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從開始需要鼓氣勇氣，著頭皮和人打道，到如今面對任何人都能游刃有余，唯有面對月璃，永遠都只是一個追隨姐姐的小妹妹。

　從小無父無母，和姐姐一塊長大，從記事起，姐姐就是所有的依靠，害怕被姐姐討厭，害怕被姐姐不需要，害怕被姐姐拋棄。

　月璃嘆了口氣，了的頭，“阿雪做得很好，姐姐只是希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有自己的選擇。”

　“能幫到姐姐，就是阿雪最喜歡的。”

　月璃握住沁雪的手，心中慨萬千，“阿雪，姐姐只是愿你好。”

　沁雪口而出，“姐姐好，我便好。”

　月璃心中一片暖意，的小雪兒，這一世一定要幸福安康。

　……

　外屋小二上了點心，青崖和紫音一起端了進來。

　待人退出去，月璃問道，“紫音如何？”

　“勤快好學，不怕吃苦，待人接規矩，也機靈，姐姐的人，自是極好的。”

　月璃點點頭，耐心地教導著，“邊的人，忠心最為重要。若辨別不了對方的忠心，那麼凡事便得為自己留一些余地。”

　“嗯，阿雪記下了。”

　月璃看著沁雪，量比去年長了許多，眉眼也長開了些。都有些忘記沁雪長大后的樣子，連前世出嫁的模樣都一片模糊。想起前世的事，月璃眼中一閃而過的凌厲。

　“姐姐可決定好了何時回京，京城那邊，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除了周轉的銀錢，其他的我都放到京城，姐姐隨時可取用。”

　“這些日子就會。屆時我不在你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多和紀伯請教，若有什麼拿不定主意，便問紀伯。阿雪你記著，對于姐姐來說，程家鋪子不如你重要。”

　沁雪眼中含著，“我記下了。”

　“京城的事你都聽說了麼？關于二叔一家。”

　“聽說了，姐姐還在江南時，侯府一出事，紀伯便告訴了我。”

　“這件事你怎麼看？”月璃看著沁雪，說到底沁雪姓程，還是侯府的人，月璃不希沁雪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兔。

　“我的親人，如今只有姐姐你一個。對于別人的事，我沒有看法，姐姐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

　沁雪可能不清楚月璃心中怎麼想，但是大約知道月璃的態度。

　程暉之死是皇帝親自下旨，沒什麼可說，程雨瀅暴斃，想來是有，不過消息是二房發出來的，們自不會再一腳。

　對于程家長安的家業來說，二房被抄的那點只是九牛一。

　不過月璃知道此事，卻沒有任何表示，就說明了一切。

　“對于我來說，亦是。”

　月璃起，走到窗前，看向窗外的離人歸，“若遇到急事，可以到這里找曲三娘，會幫你。”

　沁雪朝窗外的離人歸看過去，三層的小樓，屋檐的六角梁尖立著雕刻致的麒麟，約能看見屋里的裝潢，雅致怡人。沒有問原因，嗯了一聲應著。

　“孟大公子沒有去北地，會和姐姐一同去京城嗎？”

　“嗯，我們一起走。”

　“哦，你們的婚事在來年的三月，差不多只有半年的功夫，姐姐，到時候我可不可以去？”

　“自然，你想來隨時都可以。”

　沁雪臉上洋溢著笑，“我想去，姐姐婚，我不想錯過。”

　月璃笑，“嗯。”

　“婚之后姐姐會一直住在京城了嗎？”

　“暫時會，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要做，等我做完這些事，就會回長安。”

　“那我便好好守著長安，等姐姐回來。”

　沁雪目跟著月璃，能幫到姐姐，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