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有回有應，你問我答。

　月璃回想著重生以來，和玉陌的第一次相見，是從衛家賞梅宴上合奏一曲梁祝，第二次是在孟家的牧亭旁，他們“私定終”，為他彈一曲伽藍雨。

　第三次是因為玉善堂的事，請他幫忙，他們相約棲霞寺的后山，說了許多話。在滿山姹紫嫣紅中，長袖一舞，為他。

　后來集越來越多，知道許大夫答應救他而高興，知道結果不盡如人意為他惋惜。

　在江南和太子遇到刺客，他從天而降突然出現救于攸關。

　他們一起相游江南，如今一起坐于江畔。

　談過去，談未來，說起山上的一顆樹，說到夜晚的星。

　月璃總有一種錯覺，他們認識很久了，對他的信任有時候比許大夫更甚。

　月璃不是沖的人，更不是依靠覺就輕易做出判斷，但這個準則，似乎在許大夫和玉陌上失了效。

　就像當初，需要一個夫婿，玉陌縱然合適，卻不是唯一的合適。

　若是那日沒有見到玉陌，最后月璃會選誰，自己也不得而知。

　但是，臘八去了孟府，意外見到了玉陌，玉陌又湊巧打斷了要對孟楚言說的話，還邀請一起在湖邊走了走。

　回想起那時，向離人歸要了玉陌的信息，看起來好像說出那句話，是蓄謀已久。但是只有自己知道，說出那句話，是玉陌在和說第一句話時，才產生的念頭。

　那個念頭，從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中，從雨滴變了江河湖泊。

　在他看的眼神里，有一場傾盆大雨，讓湖泊決了堤。

　水到渠。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緣之一字，確實妙不可言矣。

　對于玉陌，在梁昭一次又一次貶低他的時候，月璃心中對他的維護，連自己都有些心驚。

　這種莫名其妙的沖。

　月璃也包容許大夫的瘋言瘋語，在有人對許大夫頗有微詞之時會站出來為他說話，就是本能的不愿意見到有人詆毀他。

　更別說在江南傷時，許大夫細心又一不茍的治好。

　想到江南，在自己昏迷的時候，腦海中出現的那些模糊的對話，月璃有些戚戚然。

　那兩個人是誰，他們說到的阿璃似自己，又不是自己。

　月璃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那樣的場景，也沒有那兩個人。

　但是他們如此真實。

　關于這件事，一定會查清楚。

　還有張家村的心丹，萬秋寺見到的衛琉璃，江南出現的夢境……

　這次回京城，月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云剎寺，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答案。

　玉陌覺到月璃緒的波，轉過頭，“是累了嗎？”

　月璃搖搖頭，“想到一些事，很困。”

　“可需要我的幫忙？”

　“我會解決的，這次回京城，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弄明白。”

　“若是需要我，就告訴我，作為你的未婚夫，我不希我的未婚妻有事都自己擔著，我希我可以幫。”

　說著，玉陌出手，輕輕的了月璃的頭。

　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但是月璃覺出了語氣里的溫，聽得人暖暖的。

　不排斥玉陌的親近。

　他們的相，總是淡然自若，又恰到好，讓人覺得舒服。

　“玉陌。”月璃輕聲喚他。

　“嗯。”

　“你這般好，若不是生著病，早就會親了吧。”

　“不會。”玉陌的語氣帶著堅定，仿佛無比確認這樣的事不會發生。

　“為什麼？”

　他忽而轉頭，看向，“大概就是為了要等你吧。”

　月璃笑，自是認為玉陌在打趣，沒往心里去，“真的，不會有人不喜歡你的。”

　“但是我不喜歡他們。”

　月璃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看他的表，帶著些許鄭重，心中有縷縷糖一樣的味道彌漫開來，心忽而“咚咚”跳得極快。

　“小月月，你臉紅了。”玉陌好像心很好，說出的話里都能覺到他角上揚。

　“哎呀，小月月這個稱呼聽著別扭呢？”月璃雙手捧了捧臉，左顧而右言他。

　“不呀，多可多喜慶，反正只有我一個人這麼。”

　“不不，你還是喚我阿璃好了。”

　玉陌微微傾湊過來，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溫聲道，“嗯……，那我在有人的時候喚你阿璃，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我便你小月月，放心，我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玉陌哄小孩似得語氣，竟真的把月璃順得明明白白。

　“這世上，喚我玉陌的只有你，喚你小月月的只有我，如此，我們便又很比金堅至死不渝了。”

　想起當初在孟府牧亭邊“私定終”時說的話，玉陌打趣道。

　月璃也想起來，咯咯地笑了起來。

　玉陌有些恍惚，眼前有一個模糊重疊的影子，一閃而過。

　夕西下，溫暖的落在二人上，讓人忘記冬天就要來臨的冰寒。

　在最后一金的余暉落下去之前，兩人起往回走。

　不遠，一伙黑人，虎視眈眈。

　慢慢地跟在二人后面。

　玉陌覺出后有人，帶著月璃加快了腳步。

　心中卻是詫異，這些人是誰？

　雖然藏在暗，但是殺氣彌漫，很明顯就是帶著要人死的目的。

　如今想要他死的人不，但是據他的消息，知道他份的還沒有一個，這些年的部署，最重要的便是藏自己，對于這一點，玉陌對姜大人有自信。

　若說最有可能的，有本事且能那麼快找到他的人，就是皇帝，如果真是皇帝，那麼不僅這京城他去不了，接下來的許多事都會限制，亦會連累月璃。

　這是最壞的結果。

　想一想又覺得不太像，若是皇帝發現了他，早就給他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名正言順下令絞殺，犯不著來這一出。

　但是這些人，帶著殺氣，卻很明顯又有所顧及，玉陌低頭看了一眼旁的月璃，小聲道，“后有人跟著我們，來者不善，一會你好好的跟著林山走，這里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