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人看了一眼蕭氏,滿面難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兩邊都不敢得罪,坐立難安,恨不能挖個鉆進去。
肅王妃看了一眼蕭氏,蕭氏眼神飄忽,不敢說話,看來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丟人的事。一時心中鄙夷,也沒有問。
但尤夫人可沒有忍住。
“這位好生面,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姑娘兩個字咬得極其重,諷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蕭氏一辱從腳底到頭頂:該死的。
還不等蕭氏說話,一旁的蔣夫人大聲道,“尤夫人眼拙,連武安侯府的程夫人都沒認出來。”
“哦,原來是程夫人。”尤夫人恍然大悟。
說完,還向蕭氏行了個禮,只是這禮,怎麼看怎麼別扭。
人群里亦是一陣轟然:
“居然真的是侯府夫人。”
“怎麼還站得住,要我,昏死過去得了。”
“被原配抓個正著,還看起來如此理直氣壯。”
那邊有聽蔣夫人說道,“程夫人和尤大人看起來甚好。”
“我看也是,我家老爺那麼多日不著家,我已經都有些忘了他是何模樣。如今再見著,都有些不敢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唱著雙簧,蕭氏有些面紅耳赤。
“如今程侯爺不在了,夫人想再嫁也是可以的。”
蕭氏一聽,心中有些怒意,什麼時候被這等份的人奚落過,剛想開口斥責,卻聽得肅王妃問尤大人:
“既然尤夫人無錯,尤大人想休妻可是太沒道理了,這等欺負人的事,本王妃可看不過去,倒是休夫這種事,本王妃這麼大年紀,倒是很想見識一回。”
肅王妃淡淡地說道,話里話外都是要為尤夫人撐腰的意思。
尤大人皺眉,卻遲遲沒有說話。
蕭氏自知理虧,亦是半句話不敢多說,心里卻是憤恨不已,若這事放在十多年前,絕對不會來這樣的氣。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從前,不知有多好男子在后跟著,圍著轉,只要一皺眉頭,立馬就有人上來噓寒問暖。
自從嫁給程謙,一切都變了,喜歡的人,卻沒有帶給向往的生活。
這麼多年,不僅是在和程謙賭氣,也是以這種方式在維護自己僅有的面和尊嚴。
還有一點,是程謙不曾給過機會,一點點都沒有。自從程謙發現那件事,他們便形同陌路十多年。
這麼多年,已經忘了被人喜歡是什麼覺。
所以,當尤大人表現出對的喜,很容易便掉了進去。
之前的落差,讓忘了,若是放在從前,尤大人這樣的,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而現在,在和曾經不屑一顧的人談婚論嫁講終生,卻不自知,自己淪落至此還沾沾自喜。
但是,不得不承認,尤大人的出現,確實為干枯的生活注了新鮮,很真實地到,生命里的秋慢慢染上了春風。
就這一點,也足夠讓摒棄那些莫須有的名聲,和尤大人做一對“神仙鴛鴦”。
但是,很顯然,如今事到了阻礙,而尤大人的表現亦讓不喜和失。
尤夫人看出尤大人的猶豫,這個時候蕭氏在場,若一兩句話說出來,沒準尤大人真頭腦一熱休夫也無所謂。
不能讓這種事發生,若是真休了夫,在尤府中也不要做人了,更別說以后的日子艱難。
這會,也就是趁著尤大人心神不定的時候,說出來唬一唬他而已,一旦他反應過來,鐵了心要休妻,到那時,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這個尤夫人的位置,對來說,很重要。
有兒,的兒姓尤,都說母憑子貴,就不信,持了那麼多年的尤府,都是自己人,還能讓一個外人給占了。
尤夫人對尤大人是沒有了任何期,但是,的兒后輩都在,那麼便不能離開。一想到自己的兒后輩,要人家的磋磨,是一萬個不愿意。
以前又不是沒有斗過厲害的小妾,蕭氏確實份高,但是丞相也不能手來管別人家院的事,更何況還是一個二嫁的兒。
想通了這一層,尤夫人出幾滴淚,唯唯諾諾道,“若老爺喜歡,納了抬進府便是。”
蕭氏一聽,一雙眼凌厲地看向尤氏,頗有虎落平被犬欺之,偏偏又無可奈何。
尤大人察覺到蕭氏的緒,也皺了眉,還沒等他說話,聽得尤夫人繼續說道,“只是程夫人份不凡,嫁到尤家確實委屈了。
我自問那麼多年沒有做過什麼大錯,但是要我離開尤府,我不如一頭撞死得了,可是我有兒有,孫兒還是個小娃娃,我如何放心得下。
如果程夫人能容得下我,我愿和夫人為平妻,一同打理府上。”
尤夫人話音一落,四周一陣議論聲。
蕭氏氣極,這是拿當什麼人,平妻,說出去多不好聽,還是因為原配得來的平妻,得讓人笑話死。
氣可是尤大人不氣,居然還認真思考上了。
不得不說,尤夫人是了尤大人的脾,一便順著給他捋順了,服服帖帖。
肅王妃微微皺眉:這尤夫人也太沒骨氣了,為平妻的話也說得出來。
但是一想到自己,又是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誰又不是如此,到最后還是妥協。
不甘又如何,不愿又如何,有的事不是自己不想就不會發生。
尤大人想了一會,覺得可行,悄悄地看了一眼蕭氏,一見蕭氏氣得不輕,下意識地正想安,又發現這場合不對,一時不知該如何自。
這個場景很是尷尬和莫名其妙,不相干的肅王妃為尤夫人撐腰,不相干的蔣夫人時不時說幾句點睛的話,還有一群不相干的圍觀群眾。
猛的一下子,蕭氏意識到自己就像一只耍藝人手中的猴子,大家在看著好戲。
突然,一屈辱油然而生,梗著脖子出聲,“我不同意。”
說完,一臉愧,快步向后離開。
人群里有人無聲喃喃:果然,生活的教訓不夠深刻,還如個三歲小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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