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家也近，你們走吧。”灶糖杜一聽這話，忙讓他們。

　那二位也是真有點力不從心，聽話地坐上車去，平時可能也不習慣，坐得很拘謹。

　玉嬰開車，小魯坐在副駕位。剛玉嬰怕他們明天沒自行車不方便，又讓他們把車塞到后備箱里。

　那車本來質量就一般，不怎麼保暖，后備箱大敞四開，冷風一個勁兒往里灌，玉嬰都有點不了了，只想著快點把他們送回去。

　可惜兩個人，一個城東一個城西，隔得還遠，路上鋪了薄薄的雪，玉嬰也不敢快開。

　先送了一個回去，就剩下老李了，他有點尷尬，沒話找話，開始聊天。

　“其實啊，老王頭是真不仗義，他對不起小杜家。”

　玉嬰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個過節，灶糖杜可是從進門就是從大家的角度說話，一句沒提私人恩怨，要不是老李說，玉嬰真不知道。

　“什麼事？李叔說說看，他們也都沒提。”

　“當年啊，老王頭這生意，有杜家一。兩個人合伙干起來的，至于誰出多本，誰出多力，就算不清了，反正都管他們掌柜的。”

　“那后來怎麼就分開了？”玉嬰忙問。

　“說來話長了。”老李嘆口氣。

　原來他們那個作坊，并不在這條街，在更深的巷子里面。

　生意紅紅火火，雇了有十來個工人，不止是冬天做灶糖，夏天也沒閑著。

　什麼桔子瓣兒，花生攢，還有高梁飴，能做的都做了。

　那時推個車出去，可是琳瑯滿目，各糖果。

　可惜，好景不常，偏就趕在過年時出事了。

　當時的生產也像現在一樣，條件很簡陋，熬糖稀也是用個大鐵鍋，作很簡單。

　因為要過年，人手不夠用，就招了很多新人過來。

　這些人就有不聽話的，老杜雖然一再強調安全，可是沒人肯聽，就連老王頭都不當回事。

　老杜就有點生氣，說好的兩個人倒班，他不放心，還是起來就到車間里看一眼。

　一進車間就看到地上堆了幾個麻袋，這是新進的貨，打開包就要用的，可是也不能這麼隨便堆。

　“你說你們懶什麼樣，這往地上一扔，萬一誰搬東西走路絆上怎麼辦？快挪了！”老杜過兩個工人。

　“王廠長說可以的，你又讓搬，人工不值錢啊？”工人不樂意，嘀咕著慢吞吞搬起一個麻袋，晃晃悠悠向外走。

　老杜憋著氣，也不好多說。就這工夫，一個新來的工人正起了一鍋糖漿出來。

　按說要往模型里倒，是要先用勺子的，差不多了再端鍋。

　可是這位急脾氣，抬手就把滿滿一鍋糖漿給端起來了。兩個鑄鐵鍋柄上還沒有墊隔熱的巾。

　老杜急了，當時大一聲，“放下！”

　那人開始還沒覺出燙，回過神兒時，兩只手都像被火炙燒一般，當時就把鍋給扔下了。

　老杜那里看著說，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一步沖上去，把工人重重推開。

　工人倒在地上，老杜的下半也被糖漿給淋了。

　大家都嚇壞了，這糖漿溫度可不低，那不把給燙了。他們七手八腳把疼得大聲的老杜給拖到外間屋。

　這時老王頭也聞聲趕過來。

　“快把杜掌柜的送醫院吧！”工人們急壞了。

　“先把他子了，你們干嘛呢？”老王頭還算機靈，他一提醒大家才想起來，把子和里面的線下來時，直接把上帶下一層皮來。

　就這樣，老杜住院了。當時的醫療水平有限，燙傷很嚴重，很快就染發燒。

　老杜家三個兒一個兒子，人是個老實的人，說話都不敢看人眼睛，平日里門都不出，到是把家里收拾得利索，可是遇事只會哭。

　那時小杜才十幾歲，還在上初中。平時家里條件算是好的，也是沒心沒肺的玩，花錢也大手大腳，外號杜大。

　突然家里發生變故，對他的影響并不算大。畢竟家底還是有的，雖然老杜在死亡線上掙扎，可別的都沒有變。

　本份的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沒有太出格的。所以小杜的小懂事，也就是任貪玩。現在知道收斂了，也知道每天去醫院給爸爸送飯，晚上也說要留下來護理，儼然就長大了。

　老杜住院后，老王頭來過一次，給結了醫藥費，還告訴老杜媳婦，不要擔心，以后的醫藥費他也管。

　那時也沒有什麼好藥，也沒什麼高級病房，醫藥費還真不算貴。

　原本老杜和老王頭是年底結賬，分一次紅的。

　等到大年初一，老王頭面都沒，老杜媳婦莫明就有些心慌。

　正好老杜的病略有好轉，就把小杜過來。

　“你去你王伯家，問他今年的分紅。”是小聲說的，怕老杜聽了擔心。

　小杜到是很爽快地應了，他從小到大，生活在一個重男輕的家庭，所有人都圍他轉，也沒過什麼挫，所以對這種事，并沒有懼意。

　他到老王頭兒家時，那邊正在擺席。

　高朋滿座，都是貴客。

　見小杜來，老王頭兒熱，把他到里屋。

　“我還想明天去你家，可巧你就來了。正好把你爸爸的工資拿回去。雖然他病著，可是工資得開不是，不能虧了你們娘幾個。”

　小杜小，可是聽著這話也有些不是味，媽明明讓他來要分紅的，怎麼工資了。

　“王伯，我媽說讓我來取分紅的。”小杜確認一下。

　“分紅啊，也在這里面，都在，放心，哈哈。”老王頭兒把個大信封遞過來，厚厚的，又囑咐小杜收好別掉了。

　小杜拿著錢回到家，老杜媳婦馬上接過信封掏錢出來數，越數臉越難看。

　“媽，怎麼了？”杜家長杜梅，已經十八歲，馬上就要嫁人了。

　“這錢不對，這不是分紅錢。我們家跟他分紅，是對半的。每年你爸爸都能拿回幾千……”老杜媳婦自知失言，不應該跟孩子說這些，又把閉上了。

　“不對就去找他要。”杜梅也是個厲害丫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