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嫵在馮宅正式住下,晚膳過后,外頭還亮堂堂的。
沿海城邑,不似京城那般,天黑得早,冷得快。
似乎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好像永遠也不會冷似的。
晚膳時,馮初陪著馮父說了一會兒話,回來時有些晚,以為先睡下了,進門時便將腳步放輕了些。
雖然一武功盡毀,好在還有從前輕功的底子,走路時腳下幾乎沒有聲音。
直到撞上的目,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會心一笑。
“這里跟京城的氣候不同,也不知你會不會住不慣。”
遠離了京城,只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不:“我瞧著這里很好。”
“以后需不需要我跟你如影隨形?”在他的家里,他自然要多照顧一些。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加之他年齡比大,于于理,他都該照顧。
“晚膳時你先回,沒跟你一塊離開,你可介意?”
“你不必那麼在意我的。”覺得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新婚燕爾的夫婦,實在不必太過拘泥。
“這里不是京城,可以松口氣,再也不必照本宣科了。”
也不用擔心說錯話,是不是要弄局勢,甚至掉腦袋。
“好。”他笑笑,總覺得這樣溫馨的時刻,好得不真實。
“我去給你打水回來沐浴更。”
“我剛剛回來的時候,洗過了。”抿了抿,香腮鍍上一層紅暈。
“好。”他不說什麼,徑直去到寢外。
略略遲疑,不知他去做什麼了,抻著脖子才往外頭瞧了一眼,便看見他拎了只不大的木桶回來。
桶不深,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我給你洗腳。”他再沒有多余的話,將盆提到跟前。
先兌了點冷水,又兌了些熱水,直到確認水溫剛剛好,才替下鞋。
捧著的腳,小心翼翼放在水里。
“燙嗎?”
“你都試了無數遍了,怎會燙。”垂下眸子,將目落在他肩上:“還給誰洗過腳?”
他握著的腳,抬頭著的眼睛,目里不摻雜一雜質:“只有你。”
是信他的,只是想聽他說,聽他這樣說,自己會開心。
“這盆這樣小,你用臉盆給我洗腳?”偏了偏頭,有些難為。
他不說話便是默認了,給用什麼洗腳又有什麼關系,隨手拿來就用了。
倒是,千里迢迢從京城跑到這里來。
“辛苦你了。”
嗤笑一聲,覺得他傻:“從前比這吃得苦多。”
現在已經覺得很幸福了,幸福的不真實。
馮初明白的,他不在的日子里,怎會好過,只是從來都不提起、不抱怨罷了。
兩個人都想將那段傷痛的過往忘掉,他還是會自責,到底是他沒保護好。
洗好了腳,他握著的腳后跟微微一抬,落在一干凈的帕子上,替干凈上頭的水珠。
瞧著自己兩只白皙的腳丫已經干凈了,他還沒有放手的意思,細細挲,仿佛是什麼稀世珍寶。
忍不住向后回腳,落下一句奚落:“.足癖?”
他微微用力,沒掙。未料想到他會不放手,慣使得險些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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