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此時,坐在這殿中的天啟皇帝,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奏疏,喃喃自語:“張靜一怎的還沒來?”
他這一問,一旁的宦便連忙躬道:“陛下昨日,不是準了張靜一一天的假嗎?”
“噢。”天啟皇帝頷首:“朕想起來了。”
“不知陛下有什麼……”小宦小心翼翼地看著天啟皇帝。
天啟皇帝嘆了口氣:“朕既在想那張靜一,他救駕有功,朕理應好好嘉許。可轉念又想著那李文達的事,朕的旨意,已經送出去了嗎?”
“陛下,已經送出去了。”
天啟皇帝顯得有幾分憂慮,又嘆了口氣:“朕是天子,送了這麼一份旨意出去,依著那李文達剛烈的子,勢必要公之于眾,這不但惹了一個李文達,還要引來天下人的口誅筆伐吧。”
天啟皇帝也是個要面子的人。
不過他畢竟年輕,當時心頭一熱,就依著張靜一的建議辦了。
可現在冷靜了下來,卻覺得……張靜一給的這個實在是餿主意,這天底下,哪里有皇帝和大臣對罵的啊。
還不如索將李文達剁了干凈呢,至大家只會罵朕獨斷專行。
總比被天下人取笑要強吧!
“那李文達,得了朕的諭旨之后,是什麼反應?”
“他氣昏了過去。”
天啟皇帝更覺得有些棘手了。
想了想,便嘆道:“張卿畢竟還年輕,忠則忠矣,卻還需好好的磨礪啊。”
小宦聽罷,低垂著頭,角卻是微微的勾起。
顯然,他算是聽明白了。
陛下對那個錦衛的百戶只是信任,但是并不認可。
…………
次日一早,張靜一在家休息了一天之后,便又宮當值了。
清早到鐘鼓樓點卯的時候,似乎大漢將軍們都聽說了這件事,一個個羨慕地看著張靜一。
而張靜一神如常,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點卯之后,便匆匆去了西苑。
這里都是門路,而且張靜一也不愿和其他當值的大漢將軍們走一起,所以孑一人進西苑之后,自然是率先往勤政殿趕。
現在自己是親隨了,得比其他人早一些趕到,這樣才顯得自己勤于王命。
可拐過了一長廊,從廊柱之后突的傳出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張百戶,請留步。”
是個子的聲音。
張靜一訝異地回頭,卻見是前天夜里的那個宮,正驚慌失措地站在廊柱之后,像是專門在此等著他。
張靜一警惕起來,這里是宮里啊,決不能和宮里的人沾上任何關系的,哪怕只是一個雜役的宮,這是原則問題。
可宮顯得很焦急,帶著楚楚可憐的姿態,紅著眼眶道:“張百戶,我能和你說兩句話嗎?”
張靜一本想轉便走,可想了想,看這宮如此凝重的神,似乎有什麼正經事,心里不好奇起來,于是便上前,冷冰冰地道:“什麼事?”
“上一次有勞張百戶……”
張靜一擺擺手:“不必,到這樣的事,無論遇到的是誰,我也會如此。”
宮的面姣好,只是顯得很憔悴,激地看著張靜一,頷首:“所以……所以……我才希……張百戶能否……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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