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的。
即便在新縣風氣好,可絕大多數的商賈,還是表現的謹慎。
畢竟不謹慎的人,可能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
何況京中的環境龍蛇復雜,到都是,也到都是宦子弟,但凡有人對你起了歹心,哪怕只是被惦記上,這也絕對夠恐怖的。
可好像……這個劉文昌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卻見他興致高昂,信步隨著人流進了這易所里。
李沁快步跟上去,低聲音道:“劉賢弟,我有一言,不知該不該說。”
“怎麼,你說吧。”劉文昌又道:“你我兄弟,有什麼話不可以說。”
“你平日里,需謹慎一些,我見你是極聰明之人,可是卻需知禍從口出,病從口。今日你我說的一番話,我只當沒有聽見,只是……這些話再不可傳起他人的耳里了。”
劉文昌詫異的看著李沁:“李兄說的是……”
“財不可外。”
劉文昌恍然大悟,他陡然想到,商賈們的小心子了。
他起初還覺得這些人很可笑,可現在李沁一臉懼怕的樣子,劉文昌卻似乎慢慢理解了什麼,其實李沁此時的表,和這番話,卻不啻是在劉文昌的心深,猶如一潭死水里投了一顆小石子,引起了漣漪,不過他沒有做聲,只是微微一笑,道:“學生記住了,有勞李兄提醒。”
二人進去,易所占地很大。
而在這里,最率先看到的一個建筑,卻是錢鈔廳。
在這里,似乎還掛了牌子,解釋這錢鈔廳的作用。
說穿了,就是你拿真金白銀進來,兌換一張張類似于銀票一樣的東西。
這個時代,大明寶鈔幾乎已經沒有信用可言了。
在東方,使用紙鈔的歷史很長,從宋朝開始就出現了子,以至這紙鈔一直延續至今。
只是……每到國家暗弱,或是朝廷在支之后,紙鈔又慢慢開始退出了歷史舞臺,被人所摒棄。
所以此時,有人張掛紙鈔兌換的牌子,其實本不需要過多的解釋,李沁這樣的人,心里便能了解,這種紙鈔的模式,他們再懂不過了,從子到寶鈔,這玩意已出現過數十種變種,可最后的結果卻都一樣。
人們對于紙鈔,已經開始有了一種本能不信任。
“兌換紙鈔,虧他們想的出,真金白銀進去,換來一張張紙,等隔三差五,這紙便越來越不值錢,世上哪有這麼好掙的銀子。”
劉文昌笑了笑:“可是李兄,雖說是如此,可是這東西,一旦有了,就離不來了。”
李沁一聽,竟是一愣。
因為這話……也不無道理。
尤其是現在……隨著貨流通以及商業流通的加快,越來越大宗的貨易已經越來越多了,就說這票吧,票這玩意……一次易就是幾十幾百甚至幾千幾萬兩銀子。
一千兩銀子是什麼概念,這可是一百斤。
你挑著擔子,跑來這里兌換票嗎?
更別說,有一些大商家,易的數額有多了。
而真金白銀,確實有太多不確定,一方面是確實極不方便,另一方面,金銀的不同,這也給易帶來了許多的麻煩。
劉文昌嘆了口氣,道:“這一手,真是厲害,票一出,再推行紙鈔,這是得人,非要換鈔不可了。”
李沁道:“是嗎?這又是什麼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