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辭墨的崗位特殊，越是過年過節越忙碌。

　大年初二，江意惜帶著一對兒回江家。花花想攆路，被呆在家里無趣的老爺子截下。

　今天是小音兒第一次串門，還是去最喜歡的舅舅家，激得不行，一起來就嚷著，“舅舅舅舅……”

　今天江家各房都有出嫁兒回娘家，大夫人、三夫人、大都沒回各自娘家。

　一到江家門口，就看見江洵、江斐、江文在門口迎接姐姐姐夫。

　馬車剛到胡同口，存存就掀開車簾吼道，“二舅，二舅，妹妹也來了……”

　音兒也著嗓門起來，“舅舅、舅舅、舅舅……”

　邊喊還邊掙娘的手，往哥哥上爬。

　娘不敢放手，急道，“姐兒，聽話啊，莫摔著……”

　聽到這兩個糯糯的聲音，江洵哪里還穩得住，快步迎上前。

　先把存存從車里撈出來頂在脖子上，又把音兒抱進懷里。

　一大兩小的樣子把眾人逗得大笑。

　江意惜笑嗔道，“快放下，把他們寵壞了。”

　江洵笑道，“我樂意寵。”

　江斐上前躬笑道，“二姐請進。大姐、大姐夫，四姐、四姐夫，五姐、五姐夫，還有三姐，都回來了。二姐夫當值？”

　這幾個姐妹，只江意言沒把丈夫帶回來。

　江意惜笑道，“大爺說，晌午來吃飯。”

　他能來就好。

　江斐和江文眼里笑意更深，家里和姐夫們最盼的就是孟辭墨。

　幾人剛走進院，一紅的郭捷就迎了出來。

　“存存表弟，音音表妹，我等你們等得著急呢，終于來了。”

　江洵低下腰，江斐把存存從他肩上抱下來。

　表兄弟抱在一起跳了跳。江興走過來，一手牽一個表弟，一起去了如意堂。

　下人從車里拿出禮單和幾樣禮給江家管家，水清拿著一個大包裹直接去了二房。

　如今二房院管事是秦嬤嬤。

　老太太一喜氣坐在羅漢床上。

　江意惜幾人給見了禮。

　老太太笑道，“哎喲喲，重外孫孫，重外孫兒，太外祖母盼著呢。”

　向小兄妹招著手。

　存存走過去讓拉了拉手。音兒抱著江洵的不放，含混不清說著，“要舅舅，要舅舅。”

　老太太無法，拿出一個紅包在存存懷里。另一個紅包給丫頭，丫頭走過去呈給音兒的娘。

　給另幾個長輩見了禮，江意惜坐去的坐位。江意慧的下首，江意言的上首。

　之前，只另幾個姐妹跟江意惜說笑，江意言從來都是一副誰欠了銀子的臭臉。

　今天江意言卻換了一張臉，笑得眼睛都彎了，“二姐，我想你呢。”

　不說江意惜意外，另幾個姐妹也意外，都詫異地看著。

　江意言輕蹙了一下眉，笑道，“二姐，我之前不懂事，經常惹你生氣，對不起啦。咱們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

　這些話更把另幾個姐妹說得目瞪口呆。

　江意言跟周氏一樣壞，卻沒有周氏的心眼。不知今天唱的哪一出，想干什麼。

　即使說出一朵花，江意惜也不愿意搭理，連個笑容都欠奉。

　江意言暗罵一聲，又笑道，“二姐，我給音兒做了一套小裳……”

　江意惜道，“音兒的裳多得穿不完，給你自己留著吧。”

　說完，就拉起江意慧，又給江意和江意珊使了個眼，幾人坐去幃幔另一邊的圓桌旁。

　江意跟江意惜耳語道，“是不是被打怕了，想讓二姐夫收拾祁安白？”

　江意惜也有這個猜測，冷哼一聲沒說話。

　江意慧皺了一下眉。既心疼江意言，氣祁安白欺人太甚，又不好意思求江意惜幫忙。知道，自己母親和江意言做了許多傷害江意惜姐弟的事，當初勸都勸不聽。

　四個姐妹在一說說笑笑，江意言氣得咬了咬牙，又不要臉皮地湊過去。

　“何事這麼高興？”

　幾人都沒搭理。

　午正三刻，終于把孟辭墨盼來，眾人才去廂房吃飯喝酒。

　飯后，老太太歇息。

　男人們擁著孟辭墨去外院書房說話，只有江洵陪江意惜及一雙兒去了二房。

　兩個娘想抱小兄妹去廂房歇息，存存和音兒不想離開舅舅，一人抱一條，搖著小腦袋，“不去，不去……”

　音兒尖著聲音，帶了哭聲。

　寂靜無聲的二房陡然有了大靜，讓江洵既是高興，又酸酸。

　二房只有他一個人，太清靜了。

　有幾次他做夢，夢到爹娘和姐姐、姐夫、外甥、外甥兒都在家里，家里歡聲笑語，房頂還飄著飲煙……

　他笑著笑著笑醒過來，才知道那是個夢，又止不住流出眼淚。

　他說道，“讓他們玩吧，玩累再歇息。”

　江意惜從包裹里拿出四套中中，兩套外外，六雙子和四雙鞋子，連佩戴的荷包飾品都配齊了。

　這是帶著下人做的。

　江洵笑的眉目舒展，還是說道，“姐，我不缺裳。”

　江意惜拿裳給他比著，笑道，“你是你的，這是姐送的。等你將來娶了媳婦，姐才能放心。”

　等到存存和音兒歇息了，他們出門在二房院轉了一圈，商議著如何修整院子。

　等到開春，就該蓋房了。

　老太太不知能活多年，活著時不好搬出去。

　等到小兄妹醒來，二房又熱鬧起來。

　江洵抱一個牽一個，跟他們在院子里玩鬧著，興致一點不比孩子們差。

　江意惜又跟秦嬤嬤說了一陣話，囑咐一些二房的注意事項。

　申時，孟辭墨讓人過來傳話，該回家了。

　看到江洵不舍的樣子，江意惜笑道，“那個人就快回來了。把那件事解決，說不定年底就能把媳婦娶回家。有了媳婦，三年抱兩，這里就熱鬧了。”

　江洵紅了臉，他也盼著那一天快點到來。

　紅彤彤的夕斜掛天邊，照著房頂、樹上的積雪煜煜發。江洵又抱一個牽一個，向外院慢慢走去。

　存存偶爾人聽娘親說舅舅可憐，舅舅孤單，知道舅舅舍不得他們。抬頭囑咐道，“二舅舅，你一個人不好玩，就去找偶和妹妹玩。”

　音兒在他的臉上親了親，說了兩個字，“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