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佑輕啜口茶，覺滋味怪異，他朝旁邊服務員道，「去換壺最好的來，懂不懂規矩。」

「是，是。」

明佑手指一下下在茶水中輕蘸，「尤柚，李琛跟你說什麼了麼？」

傅染瞪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尤柚搖搖頭，「我把他關在階梯教室外，我不想聽他說話。」

明佑沒再開口，眼睛向傅染，眸中的深邃諱莫如深，他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緘默。

李琛和尤柚的事，別人管是管不住的，只能說看各自的命吧。

一盤盤緻而味的菜肴端上桌，香味四溢，傅染和尤柚相繼筷。

倒是坐在對面的明佑吃得極，筷子往一盤鵝肝使勁，傅染抬起頭見他不筷，「不嗎？」

明佑給和尤柚布菜，「我倒懷念你做的飯。」

尤柚咀嚼著向神怪異的二人，傅染目及到明佑差點被他眸的灼熱燙傷，「我只給你煮過麵條。」

「那也好吃。」

「撲哧——」

尤柚忍不住笑出口，「姐夫，你真能哄孩子開心。」

「是麼？」明佑左手托起臉頰，「那你看你姐開心嗎？」

「開心啊，」尤柚手指向傅染，「你看姐的角翹起來了呢。」

傅染不自然地撥開尤柚的手，「不是肚子嗎，快點吃，吃完送你回去。」

「哎呦，嫌我當電燈泡是吧？」

氣氛難得的融洽，明錚經過，正好看到明佑在給傅染夾菜，他筷子指指其中一盤，「要吃嗎？」

傅染看到是魚，眉頭一，「不吃，我自己有手。」

聲音很輕，站在門口的明錚只看到低眉順目，旁邊的尤柚適時調節氣氛，竟是如此的和諧。

明錚推開門進去，羅聞櫻在門口站了站，也跟在他後。

傅染和尤柚由於是背對包廂門，明佑的目順理章首先發現走進來的二人。

他落了筷子，下輕枕著疊的手背，眼裏的暖漸漸暗沉，桃花眼瞇起。

明錚亦好不到哪去，腳步深於地磚明亮的調，他走路很輕，傅染是聽到羅聞櫻的高跟鞋聲音才扭頭去。

明錚站在他們桌旁，雙手分別撐在兩側，尤柚看到二人極為熱，「明哥哥，羅姐姐！」

傅染朝羅聞櫻點頭招呼，目及到明錚，「哥哥。」

「小染，沒想到在這見你們。」

明佑聽到哥哥二字，深不可測的眸底陡然劃過一子凜冽。

對這個稱呼他排斥至今，哪怕最尋常的稱謂到他耳中都為類似於傅染和明錚間的親昵。

羅聞櫻站在明錚後，不想參與進這出鬧劇。

「明哥哥，你和羅姐姐也是來吃晚飯嗎？」

明錚點頭，「對，路過門口正好看到你們。」

自始至終這兩兄弟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傅染眼見氣氛越來越僵，明錚目落到尤柚的臉上，「尤柚，最近傷口還難嗎？」

「好多了。」尤柚下意識用手去遮額前，那邊還有塊疤痕需要做最後的整容。

明錚點頭，緩緩吐出句話來，「好了傷疤難免忘記疼，李家掀起過一次風浪難免會有第二次，還是離遠一點好，你姐都選擇離開了，你更不必往火坑裏跳。」

尤柚猶豫地了眼明佑，遇上這兩個旗鼓相當的男人，竟是不知該怎樣開口。

明佑目冰冷似鐵，只是眉宇間瞧不出喜怒，臉也沉寂如常，哪裏有半分能給人看的樣子。

傅染生怕明錚再說出什麼話來，「哥哥！」

明佑瞭然而笑，眼裏有豁然開朗的璀璨，「小染，你怎麼就沒過我哥哥？」

如此繾綣，如斯曖昧。

傅染不知他湊什麼熱鬧，「哥哥，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快去吃晚飯吧。」

明錚俊朗的臉這才轉向明佑，四目相接，到底是親兄弟，眉宇間的神也有幾分相似，「哥哥，是我跟小染間的稱謂，你見過喊別人麼？」

明佑給傅染倒了杯上好的龍井，這才慢條斯理開口，「倒是沒有，說過小時候是獨生子一直想要個哥哥能夠呵護，想來心裏有這個結，訂婚後我們住到一起，我也讓改口喊你聲大哥，說哥哥和大哥反正都一樣，哪裏比得過睡在邊的人親。」

天地良心，傅染眉尖直跳，哪裏說過這樣的話。

但這時最好的平息方式就是不開口。

連尤柚都聞得出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可不想被卷進去，連忙埋著頭猛吃。

明錚面鐵青，眼神如釘子一般刺向明佑。

這般態度，當真是水火不相容。

羅聞櫻適時走向前，站到明錚側，手裏的手拿包往他肩膀輕敲，「你還吃不吃飯了，難得請個晚飯還要肚子等你。」

明錚了眼明佑，爾後目掃向傅染，他鬆開撐在桌沿的兩手，「走。」

羅聞櫻跟幾人道了句再見后同明錚並肩走出包廂。

羅聞櫻點了幾道菜，把菜單遞給服務員，明錚倚在窗邊煙，只不過點個菜的時間包廂已是白霧裊裊，皺眉，手輕揮。

明錚意識到還有人在，忙掐滅手裏的煙，「不好意思。」

「沒關係，」羅聞櫻喝口溫熱的茶水，「你心不佳，允許你發泄。」

明錚角含笑，拉過椅子在羅聞櫻邊坐定，「這頓晚飯是我向你賠罪的。」

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再說你也給了相應的補償，現在自己找個門面開家小店也不錯。」

明錚目若有所思瞥向門口，羅聞櫻在旁建議，「要心裏不爽呢，就打開門衝出去，二話不說搶過來再說。」

他皺起眉看。

服務員上菜，羅聞櫻拿起筷子自顧吃起來，抬起頭看到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什麼看，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談有什麼好裝的，誰裝誰吃虧。」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樣強悍，我們好歹也睡在……」明錚口而出，本來煩躁的心被羅聞櫻幾句話落得輕鬆，也沒多想，話就直接出來了。

羅聞櫻咀嚼的作微頓，明錚也覺到尷尬，他笑了笑提起筷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