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電梯門打開，傅染越過他往外走。

辦公樓底層有個大廳，空曠無比，可鑒人的大理石能映照出匆匆而過的人影。

傅染推門出去，視眼一輛黑車子迅速離開，依稀看清車牌號似乎是明錚的。

明佑翹首，眼角淺瞇。

「去哪吃飯？」說話口氣愉悅，大有勝券在握的篤定。

傅染踢了踢腳邊石子，「我答應我媽回家吃晚飯。」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傅染踩著腳尖，猶豫片刻，「去吃火鍋吧。」

明錚和明佑最大的不同，恐怕就在於此。

傅染想到明錚二十幾年的私生子份，再看著旁邊這個出類拔萃事事於頂峰的男人，心裡豁然覺得很疼，為明錚，也為明佑。

走進火鍋店，不止是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撲面而來的熱氣更是拂去初冬的冷冽與寒。

傅染只覺全都暖了，和明佑進去找好位子，鴛鴦鍋的湯底先端上。

等煮到沸騰，傅染把貢丸、羊、蔬菜等全部撥進去。

滿滿的一鍋，日.本豆腐和生菜都是下鍋后便能吃的。

傅染先給范嫻打個電話告訴晚上不回去吃飯，明佑看著大快朵頤的樣子發笑，「有這麼好吃嗎？」

「我真的死了，」傅染喝口飲料，把一筷子在火鍋中燙得通紅的白菜夾到碗里，「我喜歡吃辣白菜。」

明佑點頭，「我知道。」

傅染想起兩年前好像就跟明佑說過這樣的話。仟韆仦哾

況子是經過正好看到明佑跟傅染坐在靠窗位子，他下車走進火鍋店，傅染聽到遠傳來的招呼聲，食慾立即大減，也懶得抬起頭。

「我說怎麼到找不著你，原來你在這。」況子單手拉開明佑邊的椅子，目自周側睨視一圈，「嘖嘖，這不像你的品味啊，小地方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明佑推掉他放在肩上的手，「有事說事。」

傅染抬起頭，目與況子不期而遇。

「前嫂子也在這，我遠遠看來還以為是誰呢，」況子語帶輕微的不屑，「我在蠡園定了兩桌，怎麼樣，過去湊個熱鬧？」

明佑向傅染，似在徵詢的意見。

「我快吃飽了，」傅染用勺子舀出兩個貢丸放到碗里，見明佑並沒怎麼吃，「你去吧，不喜歡吃火鍋別勉強。」

「前嫂子，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這麼不給我面子？」

明佑冷下臉，況子彷彿並未自覺，「我跟三好歹是一條子穿到大，兩年前我也照樣在他邊沒離開過半步，混到今天連你都請不嗎？」

傅染一口貢丸咬在裡，無聲咀嚼，落筷后直視況子。

咽下去的食如鯁在，「你也別始終揪著我當初離開的事不放，我有我自己的選擇無需向你解釋，更無心主招惹過你，用不著拿我當仇人似的兌。還有你……」

傅染目落向明佑，「重新開始的事我想不需要考慮，更不想再卷進你們的圈子，你也不必遷就我，畢竟蠡園那種地方才是你們該去的。」

傅染重新拾起筷子，方才說話的語氣有些急，拿筷子的手竟在抖。

眼睛也被火鍋氤氳出的水汽給熏得朦朧，況子沉著臉還想開口。

「況子！」明佑冷冷打斷他，「這兒沒你的事，走。」

況子難以置信睜大眼睛，「我看你真是糊塗了，這樣的人你還想要，你不想想你兩年來是誰陪……」

「閉！」明佑抄起酒杯重重擲向桌面，緒失控，好不容易才算控制住，「還想當兄弟的話，現在就走，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別管。」

況子一貫弔兒郎當的神褪去，滿面儘是霾，傅染同他對視，眼裡是淡漠的平靜，不焦不躁，也無半分惱怒，毫撼不了。

況子不甘心地起，「好，好，」他連道幾個好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非栽在這個人上不可。」

他轉大步離開，明佑擲出去的酒杯摔在地上，鄰桌有人小聲議論。

服務過來給他重新換了套餐，傅染緘默不語，自顧填飽肚子。

對面有煙味傳來，傅染頭也不抬，肚子已有五分飽，明佑給夾菜的筷子到碗里，傅染把碗推開，「我吃飽了。」

他吸口煙，夾著香煙的右手出桌沿外，「你沒吃多。」

「可能是久了反而吃不進很多。」傅染看到服務員正彎腰收拾被砸爛的酒杯。

「況子的話你別放心裡去。」

傅染把包放到上，「其實他說得不無道理，我希你也能考慮清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明佑握住的手，「不要再說遷就這種話，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才會遷就你，我願意。」

有時，遷就何嘗不是種幸福。

他的話令人分不出真假，但至依傅染此時的心態，除去容外，可能想不到別的。

明佑掐滅香煙，「真的吃飽了？」

傅染向幾乎沒過的火鍋，明佑撈起喜歡吃的菜遞到碗里，「吃飽了也再吃點，就當陪我。」

他這才開始吃第一口，傅染見他吃得很急，不免也下心來，「你慢點吃，我也沒飽呢。」

吃過晚飯，明佑送傅染回家，其實自己也開車，所謂的送也就是跟在後面看著回到傅家。

明佑打開車窗，把車停在離傅家不遠的地方，他熄了火，掏出支香煙點上。

兩年前離開的那晚，他就是在這個地方親眼目睹傅染和明錚的親，明佑用力抿口香煙，但是只了一口，卻又狠狠熄滅。

按理說，他不能再煙。

裡吐出的煙霧未散盡，圈攏出他一張有型俊朗的臉。

傅染走進客廳，意外地沒有看到傅頌庭和范嫻，一想時間也不晚，可能又去參加晚宴了。

回房間洗過澡，想上會電腦，屏幕播放時下最流行的浪漫電影，節出乎意料地吸引人，傅染捧著水杯，也不過十來分鐘后竟出了神。

挲著自己的大拇指，想到明佑給戴上的訂婚戒指。

傅染打開屜，一個絨布盒子被塞在角落，不仔細翻找拿不出來，裡頭藏著一對戒指中的另外一個。

鉑金的耀，經過兩年依舊璀璨奪目，傅染戴回無名指，正好，同當初一樣的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