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韻苓難得在面前大方承認家裡的事，也耐心解釋過。

尤應蕊站在旁邊話不多，司機將車開到商場門口，李韻苓攙著尤應蕊快步離開。

進車后，李韻苓眼睛掃過大步跟來的，「開車。」

兩人回到明家，從商場買好的東西也正好送到家。

「佑來過了嗎？」李韻苓朝正在整理的蕭管家問道。

「沒有。」

李韻苓將手袋往桌面重重擲去，「我倒是替你們鋪好了路，也要兩個人肯走才是，佑這樣，外面很容易會把目盯在你們夫妻不和這點上。」

「媽。」尤應蕊實在覺得委屈，手腕上的淤青現在還留著，若不是穿了長袖哪裡敢出門。

「佑不肯過來接你回去，也只有你自己過去了，沒辦法的事，難道你想跟我這個老婆子在明家過一輩子？」

尤應蕊也知道，在這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新聞播放過後播廣告，傅染卻怔怔盯著屏幕，不知該相信明佑所說的尤應蕊並沒懷孕，還是該相信裡面李韻苓的話。

唯一能肯定的事，就是倘若尤應蕊是假孕的話，們這樣大張旗鼓公布出去，無非到時候想來一招貍貓換太子。

傅染視線落至腹部，前兩天要拿掉的念頭在腦中越發模糊起來，想到今後可能要到別人手裡養，心更是止不住搐似的疼。

傅染上樓換件服準備出門，也沒開車，想在外面隨便散會步。

順高出的路牙石往前走，約覺得不對勁，傅染轉看到一輛黑的車子正在五十米開外盯著，急忙邁開腳步。

應該是發現了要離開的意圖，車子點下油門追過來，車速不算快，剎車的時候幾乎無聲無息。

從駕駛座下來的男人繞過車頭來到傅染邊，「傅小姐，三讓我過來接您。」

傅染側首向車，裡面空無一人，男人四張，見站著不，催促道，「傅小姐，請吧，三說務必帶您過去，讓您帶著手機，沒必要讓家裡人知道。」

傅染見四下無人，再這麼個彪悍個子擋在跟前，不由冷哼，他考慮得真是周到。

傅染彎腰鑽進後車座。

車子帶著在前面的路口調轉，一路向某家頂級私立醫院而去。

都到這份上了，傅染深知沒什麼好怕的。

門口有護士站著迎接，傅染跟在護士後進去，這家醫院比上次范嫻帶去的那家要的多，並不在鬧市區，避開喧囂接診的病人也不多。

護士將帶到一間辦公室前，抬起手敲敲門，「趙主任，人接到了。」

「讓進來吧。」

護士把門擰開道，「請。」

傅染手在門板上輕推下，敞開的角度首先看到背對著的男人，其實不用細看，心裡儘管排斥，但對明佑的悉程度足夠讓看一眼背影就能認出來。

趙主任抬起頭，笑容滿面，「來了啊，進來吧。」

態度和藹，彷彿是在跟相的人說話。

原先趴在桌沿的明佑直後背轉，見傅染還站在門口，他索站起走過去，「你……」

傅染目不斜視，同他肩而過。

趙主任笑著抬了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坐吧。」

傅染坐到辦公桌一側，明佑也回到原先的位子。

趙主任拿出本紅的孕產婦保健冊，「有幾項我都填好了，剩下的還是你寫吧，第一次產檢要檢查的項目還很多。」

明佑從筆筒出支簽字筆遞向傅染。

沒接，瞳仁波瀾不驚，「我不會填，也不想做什麼檢查。」

「這可不行，」趙主任勸道，「現在各種因很多，定時產檢是對大人和孩子負責。」

傅染沒說話，眼睛卻別向窗外。

明佑綳著臉看眼，他手臂過去拿過保健冊，對著上面的一項項開始填寫。

傅染餘睇到明佑認真而小心翼翼的神，抬頭寫著剛勁有力的傅染二字，填到孕次這一行，明佑手裡作明顯頓住。

趙主任提醒，「就是懷孕次數。」

他自然知道，突然想到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孩子，握著筆的指關節抖凸出，明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能聽到他清晰的呼吸聲，急促而紊，帶著難以言狀的激，明佑落筆寫了個1。

傅染眼裡也流溢出難忍的痛楚，抿角，卻發現連牙關都在打。

明佑垂首往下填。

看到他手再次頓住，趙主任湊去，看了眼后別向傅染，「末次月經這種事要問準媽媽。」

咬角，說不開口就是不開口。

明佑裡報出個日期，「這是我們同房的日子，也是近段時間來唯一一次，孩子就是那天懷上的。」

「這就好辦了。」趙主任示意他添個數字，「今天要驗，去稱個重，回來量。」

那個日子，在傅染心裡深深烙下了印記，也讓驗到地獄和天堂是如何在一個晚上顛倒。

臉上忽然生出凜冽的疼，明佑把結婚證砸臉上的痛藏至今，傅染抬起下頷，向窗外的眸子被刺出朦朧的氤氳。

明佑起，傅染直到肩膀被拽住才回神。

站起來后撥開明佑的手，走到間接檢查。

量好，趙主任將單子遞給明佑，「去二樓。」

傅染跟明佑一前一後走，男人刻意放慢腳步，可他走得慢了，傅染就比他更慢。

來到窗口，傅染坐定在凳子上，挽起袖口把手進去。

醫生拆開一次包裝袋，用皮筋在手肘部位綁住，「握拳頭。」

旁邊擺著好幾個管子，足有半指長的針管對準傅染手臂上的管。

明佑忽然出手，掌心捂住傅染的眼睛，讓背部窩進自己膛，「別怕。」

他猶記得，最怕扎針的瞬間。

卻不想傅染卻用力掰開他的手，子往邊上了，神淡漠而疏離。

眼睛甚至盯著手臂，眼見泛著寒的針頭扎管，殷紅快速隨細小的管子被出去，「你以為我還會怕這點痛嗎？」

心早就千瘡百孔，哪怕用針在上扎一百個一千個孔，傅染都不會再喊聲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