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在房間午睡，睡得很沉，懷孕后睡眠變得很好，抬抬手拿起鬧鈴看下時間，已經傍晚了。

傅染擁著被單又瞇了會，飯菜的香味從外面流溢進來，中午沒好好吃，這會覺得飢腸轆轆。

掀開被子起下了樓，約聽到廚房間有對話聲傳來。

傅染穿著綿的家居拖鞋來到餐廳，桌上有好幾袋子東西，目探過去，看到范嫻立在流理臺前，右手不斷攪，皮蛋瘦粥的香味越發勾人食慾。

「夫人，我來看著吧。」

「不用，再熬一會就好了，」范嫻吩咐陳媽，「小染還在害喜期間，飯太更加吃不進去，喜歡吃粥，你多換些花樣，我今天的蝦是託人帶來的，既新鮮個頭又大，市場裡面買的蝦仁不新鮮。以後記得要現剝，跟玉米一塊炒讓當小菜吃。」

「好的，夫人我知道了。」

范嫻關掉天然氣，「袋子里有買好的南瓜，明早給煮南瓜粥吃，記得晚上還要換花樣。」

陳媽笑著又道，「夫人您放心吧，您對小姐真好。」

「是我上掉下來的，我不對好還能對誰好？」

傅染倚在門口，心裡其暖融融，范嫻用搪瓷勺在鍋不住攪拌，這般安靜而祥和的畫面緩緩延至傅染眼底。

不忍破壞，直到范嫻將粥盛碗，傅染才邁起腳步進去。

「媽。」

范嫻端著碗的手微抖，「嚇我一跳。」

陳媽把做好的小菜都端上桌，傅染跟范嫻面對面坐著，范嫻舀了匙蝦仁給，「多吃點。」

「媽，你今晚住在這吧，我想跟你說說話。」

范嫻自己並不筷，挑了好幾樣緻的小菜放到傅染碗里，「好，我待會給你爸打個電話，看你，都這麼大了還知道撒。」

「再怎麼大也是你的孩子嘛，長不大的。」

吃過晚飯洗完澡，除去那些在心裡的不愉快的事外，慢節奏的生活其實很愜意。

范嫻用巾替傅染著頭髮，母倆坐在窗前，傅染手掌撐著下頷，瞇起眼睛。

「小染？」

「嗯。」懶洋洋答一句。

「媽一直都沒有問過你，其實在尤家的二十年一定過得很苦吧？你不說，媽也知道。」

傅染面經過晚霞的暈染后出緋紅，仍舊瞇著眼睛，「媽，其實沒你想的那麼苦。」

「怎麼可能呢，」范嫻用巾裹住的頭髮后輕輕挲，「蕊蕊剛回去的時候，一直哭著來找我，說那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晚上睡覺還有野狗聲，說害怕，我當時心裡很不捨得，卻一直忽略了自己的親生兒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下生活了二十年。」

「我打小在那長大，所以自然而然就會習慣，尤應蕊接不了是因為落差太大。」

范嫻聲音出哽咽，「你回到傅家后，媽也沒有好好對你，小染，你心裡是怨怪我的吧？」

「媽，你今天是怎麼了？」傅染闔起的眼簾睜開，「我沒有怪你，起先，覺得很失很難，但現在什麼都好了。」

范嫻拿起梳子替梳頭，「你爸不止一次說我偏心，我自己也知道，可蕊蕊剛回去的那段日子我確實很難，每次見到你都會想到。」

「媽，你現在最喜歡的是我，這就足夠了。」

范嫻忍俊不，「是是。」

晚上，母兩人睡在一張床上，范嫻說了不己話，傅染忍不住倦意襲來先睡過去。

翌日醒來，范嫻並不在邊，下樓問了陳媽，原來范嫻一早就回傅家了，說是傍晚還會過來。

「陳媽，我讓你買的東西你買了嗎？」

陳媽小心翼翼從兜里掏出來個藥盒，「小姐，您想做什麼？」

傅染把藥盒接過手，「你別多問，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你也別擅自離開這，你的手機要時刻帶在上，知道嗎？」

陳媽臉出猶疑，「可是小姐，我怕會出事。」

「你放心，只要我能隨時找到你的人，就不會有事。」

傅染手裡的藥盒，一步步走上二樓。

推開房門走進臥室，搬張椅子坐定在窗前。

傅染中飯也沒下去吃，目獃滯向窗外，耀眼的刺得滿臉都是淚水。

取過明佑送來的協議書，一點點用力撕碎，然後用火柴點燃后丟進垃圾桶。

房間充斥著刺鼻的味道，傅染被煙灰嗆得猛烈咳嗽，眼淚抑制不住往外淌，坐回到窗前。

傅染沒想到，天生也是個做演員的料，連最親近的傅頌庭和范嫻都認定了，不肯拿掉孩子是真的想生下來。

明佑好不容易鬆口氣，明家也再沒著。

傅染手掌按向腹部，說過，想留和不想留，有一百種方式能夠取捨。

傅染眼睛盯著垃圾桶化灰的協議書，明佑在眼裡已經了不折不扣的瘋子。

忍至今，總算令他懈怠，另一份協議書對傅染來說，遠不及被燒毀的那份有威脅。

拼個魚死網破和步步為營相比，傅染自然是選擇後者。

站起，窗外的泄了滿，肚子里的小生命可能約到危險，胎變得頻繁。

既然沒有相過，孩子，也稱不上的結晶。

平日里范嫻勸的話傅染其實都聽進去了，或者說，不用別人勸，比任何人都看得徹。

敲門聲適時傳傅染耳中。

陳媽走進來道，「小姐，我去小區超市買點東西，二十分鐘就回來。」

「好，你去吧。」

別墅門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門鈴聲。

陳媽覺得奇怪，平時范嫻都有鑰匙，再說也沒有別人知道這個地方。

打開門走出去，卻發現尤應蕊拎著幾個禮盒站在門口。

陳媽拔想走回去，生怕又跟上次一樣心，招來范嫻一頓痛罵。

「陳媽！」尤應蕊急忙喚住，「你過來。」

「小……明太太，你趕走吧。」

「我保證不會讓你為難，陳媽，你要出去吧？」尤應蕊注意到手裡的購袋。

陳媽不知不覺走到門口，「待會夫人要過來，看到你又要發火。」

「陳媽，」尤應蕊紅著眼圈，這一招屢試不爽，「你也知道小染懷了孩子，是誰的，想必你一清二楚，他以後終究會回到明家，由我帶，我跟小染的關係鬧這樣，你看了肯定也不好。陳媽你看，這是我給小染買的補品，哦對了，我好像聽你說過你孫子上學沒有名額的事吧，我正好有個人在學校，過完暑假你帶你孫子去就行了。」

「真的？」陳媽喜出外，為這個孫子上學的事家裡沒費心思，可沒有後門可走，一直拖到今天還未落定。

「陳媽，我還能騙你嗎？」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陳媽，」尤應蕊站在鐵門外，「你別擔心，我就是送些東西進去，順便看看小染。」

「小姐，」陳媽順口了，「我出去趟馬上回來，你也別逗留太久，待會夫人就會過來。」

「好，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