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這子早已不聽使喚，人往前栽去，明錚適時握住他的肩膀，二話不說將明佑再度背起。

家庭醫生比傅染先到依雲首府，蕭管家看見幾人進來忙迎上前，「三這是怎麼了？」

「蕭管家，你跟來房間幫下忙，」傅染站在樓梯口將喚過去，「這件事先別告訴媽，省得又擔心。」

目自蕭管家臉上別開，知道是徒勞，但還是吩咐了句。

明錚將明佑放到床上，傅染給他掉外套，醫生將準備好的點滴管男人清晰的藏青靜脈。

傅染端來熱水，用滾燙的巾給他拭雙臂，直到整條手臂都泛紅。

額前滲出細汗，累得停下作后直息，另一手按向腰后。

明錚見狀走上前一步，「我來吧。」

傅染手裏的巾涼卻，抬首了明錚，點點頭後起讓開。

傅染絞了把燙巾遞給他，明錚本力氣就比傅染大，「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每次都手腳冰涼，我想這樣應該能讓他好些。」

明錚聞言，不再說話，只專註手裏的作。

明佑其實是醒著的，這會卻閉起了雙眼。

傅染探手向他頸后，「子暖和些了，謝謝你。」

明錚這才起，目向懸在頭頂的點滴瓶，「醫院方面還是沒有消息嗎？」

傅染眸黯淡，「對。」

男人看了眼明佑，轉走出房間。

傅染去送他，悄然掩起房門，明錚同並肩向前，「小染，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證到，一場重病居然能將人摧毀至此，爭來爭去，誰都不知道明天要面臨的是什麼，變故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傅染聞言，只是淡淡拉開角，「我現在已經不想這麼多了，或者說承太多反而能放開吧，我只要睜開眼的時候他在，就行了，哥哥，你說這應該不算奢求吧？」

明錚對上傅染的眸子，卻不忍說破，儘管誰都知道這是自欺欺人。

兩人一道來至樓下，傅染讓蕭管家去泡茶。

「不用，我公司還有事。」明錚抬起腕錶看下時間，跟羅聞櫻約好要去市政府一趟，「我先走了。」

李韻苓焦急趕來，才進客廳就看到明錚要離開的影。

「明錚，」鞋子也來不及換，「是你把佑送回來的吧。」

李韻苓神寬，這是個好跡象，明錚目卻與錯開，彷彿眼裏看不到這個人，他回頭沖傅染道，「我走了。」

「好。」

李韻苓許多話衝到嚨口，看著明錚同肩而過，難地想要出手拉住他。

打從第一次見到明錚的那刻起，卻沒有睜眼好好瞧過他。

如今這麼近距離地從前走過，李韻苓才發現是心大意了。

到底是有緣的，明錚長相雖然隨明雲峰，但多會有些的痕跡。

李韻苓越發懊惱不已，「明錚，你別人都能原諒，難道唯獨媽媽不能原諒嗎？」

男人頓住腳步，「我媽在家，還差點自殺死了，為的卻是救你的兒子。」

明錚背對著諸人，口氣中飽含寂寥，音維持著一個調子，平仄而聽上去有些不近人。

李韻苓捂住，視眼模糊。

明錚抬起腳步要離開。

「等等，」傅染出聲喚住他，「蕭管家，廚房不是還有一盒點心嗎？去取過來。」

「噢，是，。」

蕭管家也意識到傅染的意思，加步子從廚房取來點心到傅染手裏，幾步走到明錚側，「你想必還要忙個一下午，這些點心是自己做的，帶著吧。」

明錚沒有手，「不用。」

「拿著吧，」傅染是塞到他手裏，「待會應該是跟聞櫻要出去吧？帶在路上。」

明錚一眼，拎著后快步走出去。

蕭管家神稍松，「夫人，那點心是您昨天親手做了后拿來的。」

李韻苓角抿，目過落地窗向明錚已經走遠的背影。

沒有多待，上去看了眼明佑，傅染坐在客廳看著蕭管家來回忙碌的影。

和明佑的生活無時無刻不被監視著，送李韻苓離開后，傅染起上樓。

明佑側躺著，傅染放輕腳步，點滴瓶的架子被挪到旁邊。

走到床邊見他睡得安穩，傅染從床頭櫃拿出個袋子，拉開落地窗出去，裏面是織了半件的小，還有一本圖冊。

傅染把散在頰側的頭髮別至耳後，出潔如玉的側面。

明佑睜開道眼簾，看著傅染重複的作。

今天的雪就沒停過，人如景，背後是簌簌而落的一張畫面，明佑側臉枕向手臂，多想時間能夠靜止。

忽然便覺得以前的生活有多荒唐，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生命沒有假如，不然的話，他跟傅染又何須浪費到今日呢？

明佑眼裏的背景呈現出破碎與朦朧，傅染許是坐得久了，手到腰後面輕捶幾下。

抬起頭，發現他醒了，便放掉手裏東西走過來。

明佑讓和躺到自己側，他在頰側一下下輕吻，見眼睛紅腫，「睡會吧。」

傅染點點頭，「最近總是睡不好。」

「我抱著你。」明佑自傅染後環住的腰，目輕垂落至的臉上，兩個人在一起，有多是真正能夠白首到老的？

相的人，卻並不一定能結合。

他嘆口氣，沉重地闔起眼簾。

明佑最近總是會做夢，但每回的夢境都出奇地真實，他清醒后甚至能回憶出每個細節。

腳步落在地上，很輕，猶如踩著棉花般，薔薇花開得正好，他記得傅染喜歡。

明佑來到一扇門前，抬起頭看到是家兒園。

他不記得了，難道孩子已經出生了嗎？

空曠的場上，有人在打架，明佑靠近，但有玄的鐵門阻擋住，並不能看真切。

依稀看到有個孩子往這邊跑，臉似乎越來越清晰，孩子撲到他跟前，兩隻手抓住鐵門搖晃。

明佑蹲下，裏面站著的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模樣竟同他小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他盯著孩子黑亮的瞳仁，「你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