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狠狠地閉了閉眼,腦子里有一種眩暈的覺。
這些年徐氏年紀漸大,容貌姿上遠不如從前,更兼安家的長房老爺安德佑又納了幾房年輕貌的姬妾,對也有些日漸疏遠。
徐氏本就不是安分之人,自然要另使手段。
拿安清悠給自己的兒子鋪路、給安德佑位便是的打算,安德佑在仕途上多年來并無寸進,其個人也是很看重這事。
今日安德佑一早便來到徐氏房中,主要便是商議此事。
徐氏更是神抖擻,立意要表現出一副賢助的樣子來,孰料想一切本都順暢,偏偏是送安德佑從院子里出來的時候,竟是迎頭撞上了個沒頭蒼蠅般的花嬤嬤。
見了眼前這副樣子,安德佑的臉登時了下來,沉聲道:
“這是何人?我安家數代重臣,如此大呼小的闖,什麼樣子?什麼統!”
徐氏覺得大事不妙,可是安德佑問起,卻又不敢不說實話,唯有著頭皮答道:
“這是新請來的嬤嬤,姓花。”
安德佑皺了眉道:“嬤嬤?從外面請的嬤嬤?”
徐氏小心翼翼地低聲回答道:
“老爺,這幾日慶嬪娘娘不是要招咱們家大小姐進宮去看看麼?妾便請從宮里那邊請了個嬤嬤來,來教……教清悠學學規矩……”
越說徐氏的聲音越小,越說越覺得今天這事別扭無比,腦袋也跟著沉得越低,話語也是越發的躊躇起來。
好容易說清楚了這花嬤嬤事,卻見安德佑臉上的一跳一跳,愕然道:
“你說什麼?這嬤嬤真是宮里待了幾十年?……這是來我們安家教規矩的?”
后宅院口,一時間雀無聲。
花嬤嬤這邊搞出了狀況,那邊偏院里安清悠卻正優哉游哉地躺在床上休息。
丁香花惹出來的小紅疹子雖然嚇人,但卻一不疼來二不、三不鼓起包來,對著實沒什麼妨礙。
倒是青兒陪著說話之間左顧右盼,頗有些坐不住的樣子。
主仆二人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眼看著時間到了正午,居然沒一個人來到安清悠的院。青兒便撅起了,憤憤地道:
“這些沒心肝的東西,大小姐你都病了這樣,居然連個探的人都沒有!真不知道們安得是什麼心思,老天爺早晚給個報應!”
“青兒別瞎說!”安清悠連忙制止。
青兒年紀還小,里說話沒個輕重,萬一被人聽了去那卻是天大的麻煩。
不過安清悠自己也是疑,按說這一早就和花嬤嬤照了面,這一紅疹子的“病”早該是傳到了徐氏的耳朵里?
怎麼眼看著從早晨到了中午,現在不是徐氏和花嬤嬤們沒靜兒,便是平時送午飯的仆婦都不見了?不會就這般把死算了吧?
安清悠便有些忐忑,自己穿越過來沒幾天,對于在安家后宅的行事還真沒什麼把握。
自己按照前世掌握的知識營造了個小小局勢,可這“病”究竟會不會瞞得住徐氏等人,們究竟又會有什麼反應,還真是難以預料。
這一刻面上雖然鎮定,可安清悠的心里卻有些小小不安起來。
正躊躇間,忽然聽得門外人聲響,接著便有人說道:
“大小姐這子骨還真是孱弱!昨日還好端端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話到人到,正是徐氏來了。
安清悠連忙躺好,向著來人看去,只見徐氏后跟著丫鬟婆子仆婦之類的一干人等,卻獨獨了一個花嬤嬤,登時心中落了地,這一丁香花的事,自己十有八九是賭對了。
猛然見到安清悠這一小紅疹子,徐氏也是嚇了一大跳。
徐氏本是心里想著這大小姐剛死去活來了一番,若是再鬧出個好歹來,見慶嬪的事十有八九便要泡湯。
有心再看看這大小姐的病虛實,卻又怕傳染,委實不敢近了安清悠的床前,尷尷尬尬之間,破天荒的面上居然出了一笑臉來。
徐氏沉了沉便開口道:
“今日聽下面人說大小姐病了,我就連忙趕著來看看,誰料想竟是這般忒的嚇人,這卻是怎麼了?這幾日難道生活起居,用的吃的,可是有什麼不妥?”
這徐氏一邊說,一邊便左右打量安清悠的面神和屋子里的諸般事,頗有些想找出什麼不對的樣子來。
那邊青兒卻在心中腹誹,大小姐的病一早上就有人知道了,徐氏過了正午才來,還好意思說是自己連忙趕著來看?
安清悠看著徐氏這幅東瞧西瞧的作態樣子,心里不暗暗好笑,不過面上卻裝作一副大病在的樣子,連說話聲音也虛了幾分,輕飄飄的道:
“有勞夫人關心,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今日一早便覺得上沒了力氣,頭也暈暈的……還起了這好多的小紅點子,您瞧!”
說著話,安清悠便把手從被中拿出,向徐氏面前去。
雖說距離尚遠,徐氏卻嚇得變了臉,直往后退了幾步,結果一不小心重重踩在了那親信柳媽媽的腳上!
那邊柳媽媽腳上巨痛,卻礙著在眾人面前不能壞了規矩,強撐著一聲慘沒喊出來,兩片腮幫子高高鼓起,呲牙咧地憋住了一口氣,下卻不知怎麼的,不聲不響地放出了一個屁來。
徐氏心下煩躁,倒也沒注意到柳媽媽那一個蔫屁。
今日花嬤嬤那一番失態被自家老爺撞了個正著,安德佑氣得吹胡子瞪眼不說,徐氏也連著被罵了一番!
先前費盡心思才營造出來的形象然無存,還落了一頓辦事糊涂的數落。
按照安德佑的意思,干脆就將這花嬤嬤轟出去了事。
徐氏卻是頗有心思的,那花嬤嬤怎麼說也算是宮里出來的人,更與慶嬪娘娘有關,若是就這麼轟了出去,難免不對別人說些安家拿個有怪病的兒去糊弄慶嬪娘娘這類話。
好事傳不遠,可壞事傳的可是一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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