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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嫁》第四百九十八章 沉甸甸的護駕

 “有刺客!”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群臣們登時是一片大,剛剛還爭吵不休的兩撥人瞬間就達了一致意見,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話都是驚人的一模一樣:

 “護駕!”

 “護駕護駕!”

 “趕來護駕啊!”

 一堆文臣手忙腳地一通喊折騰,真正備護駕本領的武將們卻是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沉默。大梁朝中不乏上過戰場見過的名將宿將,可是此刻大家卻都是面面相覷,站在陛下后那個丑了吧唧的宮要想刺王殺駕還真就得手了,可是你怎麼也得拿刀拿劍拿匕首,至不濟也得捅個發簪掄塊磚頭什麼吧?誰見過這種事拿陛翎的?

 陛翎陛翎,顧名思義,就是用漂亮的孔雀羽和上好的細絹線制而,這玩意純粹就是個裝飾品,趴趴殺傷力半點沒有的。又是羽又是線,想拿這東西刺王殺駕直接就可以下一個結論。

 你殺個線啊!

 此等不世出的獨門怪異兵便是經驗再富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也沒見過,武將們大眼瞪小眼地彼此對視了半天,只見那原本執陛翎宮地靠在背后的殿墻上,倒象是自己渾沒了力氣失落了陛翎一樣。若說這樣也能刺王殺駕,那也太夸張點兒了吧?

 武將們眼睛里瞧得明白,可是到都有人在喊著護駕,大家也不好意思不擺擺樣子。金殿之中是不能帶兵刃的,大家只能一腦兒赤手空拳的沖將上去。其間有一個聰明的,張牙舞爪一邊高喊著護駕一邊雙臂掄,很有市井無賴耍王八拳的風采,忽然仿佛不經意間,一拳頭就砸在了旁邊一個文兒的口上。

 那文兒本就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弱書生,挨上這麼一下那還了得?當時就慘著跌了出去,一下子眾武將紛紛醒悟,對啊,事有輕重緩急,有什麼事能比君前護駕更大過天去?我等為保皇上安危,忠心耿耿生死不懼,如此滿殿一片混況下,便是有什麼誤傷那也說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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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護駕之聲大作,武將們振臂高呼之間橫沖直撞,王八拳霸王肘鐵膝蓋順便再看看哪個文躺下了多踩上一腳,大家都是老行伍了,軍營里有幾個沒打過群架的,冷子揍便宜人還不會麼?

 權謀武將們不是對手,手卻是絕對的強項,更何況這班夠資格站在朝會上的文們中許多人年紀都不小了,實力對比上那是絕對的優勢啊,轉瞬之間金鑾殿里就躺了一地哼哼唧唧的文兒。武將們沖到了手腳酸的安清悠邊,居然還個個帶著點激之,這段時間里武人們真是被打慘了,難得有這麼個機會把想揍的都揍了一頓,真是要多舒心有多舒心了。

 所以這班武將們不但沒有人難為安清悠,居然還有人把手腳無力靠在墻上的扶了一把。

 “陛下,刺客已經擒獲。如何發落,請陛下示下。”武將們眼看大功一聲歡呼,將安清悠押解著……其實這姿態應該是簇擁幫扶著之類的詞兒更好,帶到了壽皇帝的面前。

 壽皇帝腦袋上的陛翎這時候當然早就被旁邊的小太監拿了開去,他看著躺倒一地哼哼唧唧的文們,心里居然也有點痛快解氣的覺,幾十年權重天下的大梁天子做下來,哪里曾有這段日子里那般做得堵心火的時候?

 “蠢材,后面那個就不是什麼刺客……朕要真有危險皇甫公公早出手了看不出來麼!那麼著急抓人干什麼,好容易有這麼個機會,你們就不會慢點沖上來給這群混蛋揍兩下?”

 壽皇帝難得地肚子里憤憤不平了一把,便在此時,忽然見首輔大學士李閣老蜷著不停地在地上抖,拼盡全力氣高道:“陛下!臣要彈劾!臣要彈劾朝中諸武將徇私報復,借護駕之名毆打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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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閣老這聲音里充滿了憤怒,但是那調門顯得很是奇怪,就好像是被踩住了脖子的母一般——其實剛才武將們還是手下留了,看他這麼一大把年紀怕一拳打出個好歹來就沒下重招子,只是不知道哪個缺德的下黑手來了一記猴子桃。

 如今李閣老說話聲音很有些皇甫公公的味道,他已經出離憤怒了,雖說年逾古稀某個作用已經不大,但是對于男人來說到傷害卻是比年輕時候更脆弱更容易疼。

 “這個……”

 壽皇帝微一沉,他老人家權謀之天下無雙,還能被區區這點兒小事難倒?當下嘆了口氣道:“朕也沒什麼事兒,不過是一個宮君前失儀沒拿穩陛翎罷了,武將們救主心切是忠臣,李閣老首先喊出有刺客護駕也是忠臣,大家都是我大梁的朝中棟梁,要是因此生了什麼齷齪就不好了,還是要團結一心,團結一心啊!若是文武諸卿有什麼怨氣,那就埋怨朕好了……”

 瞧瞧,皇上說話就是有水平,不僅一開口就把事定了,更是非常有為上位者的風范派頭,雖說大梁文武打開國立朝那會兒就沒有團結一心過,不過并不妨礙他老人家語重心長地做著教導,至于埋怨皇上不說是敢不敢,誰就是心里埋怨皇上又能怎麼樣,你能咬他一口?真當是誰都有那麼好命在皇上后拿陛翎麼!

 當然壽皇帝陛下也沒忘了順便給李閣老上了那麼一點兒眼藥,那句“李閣老首先喊出護駕”的金口玉言一開,登時便有無數道憤怒的目看向了他,不就是有個宮君前失儀麼,讓你當皇后的妹妹隨手弄死不就得了?你沒事兒鬧什麼刺客啊,連著我們也一塊兒遭殃。其中幾位老臣的眼尤其怨毒,顯然因為年紀大而遭了猴子桃的不止李家家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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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眾卿若是有剛才混之中踩踏傷的,趕回去修養,朕自會拍醫下去尋診治傷。卿們!趕快好起來吧,朝廷缺不得你們,朕缺不得你們啊!”

 壽皇帝用一句假模三道而又慷慨激昂的演講結束了今天的朝會,眼神掃視了一下安清悠,又看了一下皇甫公公,皇甫公公登時尖著嗓子道:“來人,把這個君前失儀的宮拖下去打死,退——朝——!”

 皇甫公公手下的四方樓太監直接把安清悠帶了下去,壽皇帝也悠哉悠哉地邁著帝王步走進了大。滿地哀嚎聲中,一個胖的影忽然一翻坐了起來,一臉的怒氣沖沖。

 這人正是劉總督,剛才武將們沖上來“護駕”的時候,他是第一個見勢不妙趴在地上裝死的。其實不裝也沒關系,他做事圓之前就一直沒有參與打武將,大家又都知道他是皇上的人,親眼目睹了他今日和李家劃清界線的彈劾仗,誰沒想著給這位一團和氣的胖子來上兩記黑的。倒是他自己趴下的時候不知道被哪個文踩了一腳,現在一張胖臉上清晰可見端端正正一個大鞋印子。

 劉總督吃力地扶著一個還能坐起來的朝中同僚站了起來——被他扶的那位直接就被按躺下了。左顧右盼一陣,奔著正在一殿九龍柱下劫后余生般息的兵部尚書夏守仁就去——這位兵部尚書借著文人掌兵部的權力打武將最狠,又不是那種讓人看了就下不去手的年邁老頭兒,剛才他挨得揍最多。

 “夏守仁,剛才是你罵老夫罵得最兇吧?抓我徒弟的也是你吧?”劉大人一低頭,帶著大鞋印子的臉上滿是獰笑。

 “你……你想趁人之危手不?”夏尚書還站不起來,仰面朝天地看著那個大鞋印子說話聲兒都了:“劉忠全!我可跟你說毆打大臣乃是國法不容,剛剛是護駕也就罷了,此刻滿朝同僚均為見證……”

 “誰說我要打夏大人了?”劉總督忽然臉一肅,正道:“剛剛雖是上表彈劾,但終究如此爭吵太失統,若不是剛剛我們鬧的那麼,也不至于大家都被那些武夫……唉!本這里給夏大人賠罪了。”

 “啊?無妨無妨,說起來夏某與劉大人都是文臣……”

 夏尚書心里一寬,劉總督臉上那個大鞋印子顯然起到了非常強大的欺騙作用,莫不是也挨了揍倒起了同仇敵愾之心,正想著半截忽然聽劉總督極為夸張的一聲大:“哎呀我的,我的也傷了,原想給夏大人陪個不是,誰想一行禮居然站不穩……夏大人小心!”

 摔個還能廢上這麼一堆話,顯然就是故意假裝的。可是那又如何?夏尚書只看見眼前一黑,烏一座山般的劉總督已經籠罩了他的上空,龐大的軀就這麼直直地沖著倒了下來。什麼推金山倒玉柱?什麼泰山頂雷霆萬鈞?夏尚書此刻已經有了無比深刻的認識——只可惜是劉總督是泰山,他是被的那個頂。

 “呼……”兵部尚書夏守仁瞬間只覺得口的氣息都被了出去,不由自主地噴出一口氣,卻是連不出來了。

 “夏大人?夏大人?”劉總督倒在夏尚書上又晃了晃,確認不需要碾效果夏守仁也已經暈了過去的時候才慢慢抱著旁邊的九龍柱再度爬了起來,頑強的氣魄很像一只打不死的螳螂。

 “敢罵我?敢抓我徒弟?老夫記你一輩子仇!”劉總督胖臉上又出了一很瘆人的笑容,配上那大鞋印子顯得越發猙獰。左右看看,卻是奔著工部的某個侍郎就去。

 “剛才你小子也罵我了吧?彈劾老子的罪名輸你編得多。”

 那位看看劉總督的材,沒等挨砸直接暈了。

 一時之間,金鑾殿眾臣人人自危,果然是“朝廷首輔李閣老,江南忠犬劉總督。”能夠和李家齊名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別的不說,單說人家這份重量,那就萬萬不能看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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